“恩……”姚涟君有些发窘,心里把那两个多嘴的丫头骂了千遍万遍,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掩饰尴尬道,“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闻言,御惜朝没有说话,幽幽地向窗户的方向望去,只是纸窗都紧掩着,根本看不到窗外寒风凛冽树叶飞散的样子。
“我还是去给你盛些汤来吧,这么久没吃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姚涟君岔开话题。御惜朝现在简直瘦骨嶙峋了,颧骨突起眼眶凹陷,宽大的衣衫下几乎只剩下骨架。这次御惜朝没有拒绝,定定地走神默不作声,姚涟君当他是默许了,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过多久,姚涟君就端着一碗热汤进来,香味在房中弥漫。他将勺子在汤里搅了搅缓缓地吹着气,待凉了一会儿后,他在床边坐下,舀了一勺凑到御惜朝嘴边,“来,尝尝看我的手艺。”
御惜朝顿了顿,将头侧过来却迟迟没有张口,半饷,他又缩了回去,满是歉意地看了涟君一眼道,“对不起,我喝不下……”语气中也有些许无奈。
“这……”姚涟君有些失望,他眼神闪烁,举着的手也忘了放下。并不是因为那碗自己亲手炖了一整个下午的汤,而是病成这般摸样的御惜朝更加叫人不忍愈发让人心疼。姚涟君心里一片悲凉,恐怕终究还是要失去了。
“恩……还是喝一些吧。”不知为何,御惜朝忽然改变了主意,也许是涟君的神色太过伤心他看在眼里也有些不舍,“我自己来吧。”他接过碗道。姚涟君还有些发愣,看着御惜朝一勺一勺地将鸡汤喝下。
“小心烫着。”见御惜朝喝得有些急,姚涟君笑道,御惜朝的喝汤样子仿佛是有人要和他抢一般。其实他不知道,御惜朝每喝一口,胃里都在不停地翻涌,汤汁搅着胃液,几欲作呕,只是在默默强忍着。
就在快要喝完的时候,御惜朝终于支撑不住了,他捂住嘴巴“呕——”地一声,将方才喝下去的汤悉数呕了出来,还带着些略苦的酸涩。胃部一阵抽搐,不住地翻江倒海,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略微油腻的鸡汤对于他来说根本适应不了。姚涟君晃了神,不断地捋着御惜朝的后背替他顺气。
御惜朝还在不断地咳嗽干呕,其实刚才喝下去的几口汤早就呕完了,胃里空空如也。他用衣袖掩住嘴剧烈呛咳起来,忽然,他一下子弓起身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腥热的稠液粘在雪色的xiè_yī上斑斑驳驳。
“惜朝!!”姚涟君失声叫道,他惊慌地不知所措,鲜红的血如针尖一般刺痛他的双眼,心狠狠地揪起来,“你先忍一忍,我去叫御医!”说着,他站起身。
“不用……咳咳咳……一会儿就好……咳咳咳咳咳……”御惜朝拉着姚涟君,咳得面色苍白,“别走……别丢下我一个……”
衣袖被拽住,姚涟君咬着嘴唇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御惜朝身边坐下。他知道此时御惜朝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单。
……
之后的日子,御惜朝的病还是这样有一天没一天浑浑噩噩地拖着,时睡时醒。再后来,朝廷那边又传来消息——邵江,失守了。
六月雪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硝烟战火不断地向南边蔓延,御国的城池被逐一攻破,失守的消息接二连三。也许是御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安了太久,百姓享于安逸,将领懒于练兵,相比之月昭骑兵的骁勇善战,御国兵将简直溃不成军。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御国在经历了几十年的盛世之后,终是生出了隐患。
与其说月昭选择在这时大举进攻选对了时机,不如说是他们侯准了御国皇室内乱,借着动荡不安的局势趁火打劫,带着过去积聚已久的怨恨对御国的还击更是变本加厉。这群蛮夷之族凶狠残暴,手段极其残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是名不聊生。
虽说月昭屡战屡胜,将御国逼得节节败退,但这毕竟不是办家家的儿戏,每攻一座城池都需要些时日,况且御国军队也不会负手而立任人宰割,诸位将领均是率兵作着抵死反抗。所以这仗也就浩浩荡荡打了数月,平民百姓恐遭战火牵连,大批大批地举家南下避难,个个人心惶惶,近日在极京中,也聚集了一些逃难的灾民。
朝廷内已乱作一锅粥,那些文臣们只能瞪着眼干着急,你一言我一语终是束手无策,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种时候特别能够显现。姚涟君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御华彰了,听说华御帝为了战事忧心操劳,已几日没有合眼。
日子过得很快,在漫天的烽火狼烟中,转眼已入了四月。又是这样一个细雨纷纷的清明时节,水汽氤氲带着些湿冷。御惜朝的病拖拖沓沓总算是熬过了冬天,只是愈发虚弱地不成人形,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三个多月前,冷宫那边传来消息,陈皇后产下了一名男婴。那是一个极冷的夜晚,陈皇后难产了一夜终于在清晨分娩,但由于产后出血不止,连孩子都没见着一面就命丧黄泉。刚出世便丧了母,这孤苦伶仃的孩子便交给一个老宫女照顾,御华彰对于似乎他不很上心,置于一边从不过问,倒是姚涟君还去看过几次。
孩子才几个月大,含含混混地也看不出长得像谁,眼睛倒是圆圆溜溜的还会不时地朝着人笑。孩子还没有名字,从出生就一直没人给起,老宫女说这名字是跟着人一辈子的事,自己又没念过什么书,不敢妄取,所以就一直搁着。老宫女将这小小的孩子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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