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缓缓伸出枝丫,包括刚刚挖的坑里边也长满了嫩枝,从生长、变绿、到开出紫色的花,不到一刻时间。
整片山林发出一道紫光。
檀溪被眼前的光芒震慑住了,她也只是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今日却亲眼见着这番景象。心中莫名神往,难不成世上真有鬼神一说?
还是自己乱花了眼,在做梦?
她看着怀中的宴清,自己从未这般接触过她,原本以为相爱即是心灵相通,可是抱着她身体的真实感,比平日里幻想来的切实多了,切实而痛苦。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山林再美在此时此刻又有何用,终究抵不过爱人逝去的绝望。
她不是背叛、不是做他人妇,而是阴阳相隔、生死难合。
在心裂苦痛中睡去,醒来,又睡去,醒过来。
第二天一早,檀溪依稀记得昨天发生了某些事情,但是记不全了,比如,那些奇异的事件,花轿会飞起,山林在子时会开花。这些她都忘记了。
她记得的是,宴清死了,正躺在她的怀里。她想着昨日宴清鲜活的面容,始终纠正不过来,也不愿意相信。
她向宴清的脸部看去,着实毛骨悚然了一番,她的脸......她的脸,上面划满了口子,脸上的肉翻出来不再有血色而是血流尽的苍白,眼睛也是睁着的,犹如死前经历了绝望的厌恨的眼神。
她就那样看着天空,身体泛出一股酸腐的味道。
“啊——啊——啊——”,檀溪细心裂肺地哭着,叫着。究竟经历了什么,经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陆家少爷......,一定是他,是他干的!奈何自己无权无势,又被称作是女流之辈。还有昨晚,昨晚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看见宴清的脸是完美无缺的,一看那个伤口,也不可能是今天才划伤的,况且这荒坟之地,又有何人敢来。
檀溪双眼瞬间泛出紫光,就那么一瞬间,又暗了下去。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眼神,檀溪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已无书生般柔弱气质。冷峻的眼神,此生之中从未出现!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
野外的蚊子嗡嗡飞了过来,估计是闻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当务之急,檀溪要先将宴清的尸体埋了,再做往后的打算。
还是就这那块黑色的裹布。
“宴清,宴家的人没有收你的遗体,你的夫君将你谋杀,为非作歹的恶人想玷污你的尸体,新婚的你一定忍受了那般痛苦了。宴清,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于你,我也不会......。”
她忽然想起,明明就是自己撇下了宴清没能与她私奔,才造成今天这番局面。她有何颜面说出那种话。
“檀溪”,宴清穿着一身白衣,手臂挽了一个灰色包袱,温柔地叫着她。二人经常约在湖边见面,湖面倒映出一白一灰的倒影。
“你背着包袱干嘛”?檀清转过头来,看着莞尔一笑的宴清,她的眉目像是在传达一些语言,双手在身前小小地画着圈儿。转眼她有望去湖水:“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她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来对诗的吧。
水光将她的面容衬得更加美艳,对于檀溪来说,这样的女子,即使是她对自己明了爱意,她也不敢亵渎,自己的身世与她太不匹配了。
她只得呆呆看着宴清,能有一刻是一刻。
宴清精神一定,看着一脸茫然的檀溪,“我们私奔吧”,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她。
“啊!私奔?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令她心又慌又乱。
宴清向她道明缘由,也说了此生只愿意跟着她过,檀溪的重点却关注在陆家的家世显赫上边。陆家公子要配上宴清,也是郎才女貌了。
“宴清,其实......你就答应了那桩婚事,也挺好的”,她文文弱弱地说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宴清脸色一变,难不成是自己多情,误会了檀溪的爱意,怎么会呢,她俩明明那么投缘,在诗词曲赋中相识,相爱的啊。
“原来是我多情,误会了姑娘的意思,只是”,宴清从头上取出孔雀金钗,递给檀溪。“这个金钗,送给你了,算是我们感情的鉴证,朋友的感情”。她默默地转身流泪。
恐怕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
檀溪握着那个金钗,心中已经像是被刺了千万刀,从那一刻起,就是檀溪抛弃了她,是她害了她。
她用双手抔着泥土一把一把地扔向坑里,指甲进了泥土,扣出了血,就这样掩埋自己心爱的女人,悔不当初,所有的罪孽都指向她,如若带着宴清逃离,日子就算清贫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回忆当初第一次相遇,回忆二人都没有捅破那层纸,连最起码的亲近都没有,不,连握手、拥抱都没有,所以当她抱着宴清冷透的尸体,才知道眉目再怎么传情也不抵身体接触的片刻安宁......。
在最绝望的时候,应该干嘛?现在最绝望的,应该是宴清吧,她连生命都没有了,檀溪至少还有生命。此刻心想,世界上真有鬼神就好了,她想见见宴清,告诉她心中所想,问她是谁杀的她,她去报仇。
可惜荒坟就是荒坟,被废弃的地方别说人了,一个鬼都没有。
人的眼泪会流干吗?或者说,人把自己身体的水分哭干就死了,檀溪在宴清的坟前哭了九天九夜,也真心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泪流干的那刻,就这样死去吧,这样就可以见到宴清了。
然而,喜则气散,恐则气消,如果太过高兴或是太过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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