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也不自己拼命找水,"张良放下手,眼睛凝视着白凤,"或许,有人会主动伸出手来。"
白凤闭口不言,张良的习性他还不了解?!现对他来说有用,自然是温言温语,但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
清晨,小圣贤庄的课室里已经坐满了儒家弟子,白凤竟是最后一个到的。子由看见他很是惊喜,"你来啦!"他指了一指桌上的新书经,"三师公给你拿来的,你看,竹简上还有他写的字。"
不同于秦篆,竹简头上的是韩国文字。也是白凤最熟知的两字。那是他的名字。
他还记得张良第一次教他写下这两个字的情景。如今,一切已经变化了,甚至可能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会使用韩国文字。
冉夫子又开始摇头晃脑,"今日所讲,牧誓、吕刑,克明俊德,"也不管儒家子弟是否能听懂,"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这等连篇废话,白凤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窗外有几只小鸟啾鸣,十分可爱。他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冉夫子打破,"白凤!你给我把刚才的牧誓重复一遍!"
子由赶快翻书,好不容易找到,指给白凤,他却根本没低头看一眼,"墓室?"
"想必你一定是倒背如流了。"冉夫子压着怒气,还没见过这么顽劣的学生!
"墓室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想必你还不至于这么快入土。"白凤对他的那些废话很是反感。
"无礼!大胆!"冉夫子勃然大怒,一摔手里的竹简,"我这就去找你们师尊,让他来评理!"
白凤不言语,窗外的小鸟已经扑翅飞走了。
"你闯祸啦。"子雍吐了吐舌,"喂,新来的,你知道掌门师尊他有多厉害吗。"
"会打手心的!"子由赶紧补上一句,"我跟你说,会肿好几天!"
"是么?"白凤突然笑了,然后身形一瞬之间消逝无踪!
"他..."后排的子翌揉了揉眼睛,"他不见了!"
得到消息的张良,在伏念到来前匆匆赶来,却没见到白凤,"他在哪里?"
"三师公..."子由看到他,眼里漫上惊恐的泪水,"他、他要轻生!!"
"什么?"张良讶异,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果然见到小圣贤庄最高的檐角上,站定了一个飘渺的身影,衣襟如水,抱着手臂不动。
儒家子弟们开始交头接耳,都惊叹白凤居然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
白凤见了他们的样子,唇畔冷冷一笑,"一群凡人。"
"他会不会摔下来?"子由看见张良也只能站着,不由担心起来,"三师公,你快去救他啊!"
"放心,他不用救。"张良无奈地笑了笑,却开始头疼起来,白凤怎么又开始了?!他早料到白凤不受拘束,却没想到他会把冉夫子气个半死。
白凤见他来了,纵身而起,转瞬已稳稳落在远处的地面上。又引起那群儒家子弟一阵惊呼。
"都交给我吧。"张良把他们疏散,然后走向白凤,"你,跟我过来。"
"你站在高处,看见了什么样的风景?"
张良开口,却没有责备,只是问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我不是在看风景。"
"那你可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你?"张良上前一步,"站的越高,看上去也就越渺小。"
白凤微动,看向张良。
"下回,莫要如此了罢。"张良深知他的性子,"就当给我个面子,可好?"
"好。"白凤也知他的意思,但是仍不愿听凭他安排。"我只是以为,你会让我做更有用的事。"
"你先不必上课了。"张良安抚他道,"至于冉夫子那边,我会妥善处理。"
白凤不再多言,身形变幻,转瞬已不见踪影。
白凤深夜才回到小圣贤庄。他的腿伤并未痊愈,只能在近处行动,没有见到任何风吹草动。
却没想到张良并没有睡下,而是点着灯,在房中奋笔疾书。他写字快而稳,只不过是左手执笔。"你在做什么?"白凤见他面前堆了一大堆的竹简,"冉夫子今日罚你抄三十遍国风。"张良微笑,笔却未停,"我便帮你代劳了。"
又一个人情。白凤沉默,突然开口,"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这个,你就算不是最麻烦的,"张良耐心回答,"...也是我见过最麻烦的人之一。"
"你!"果然还是那么不客气,翩翩君子的假象完全是蒙蔽世人的。
"我心之忧,日月逾迈。"张良读出竹简上最后一行字,"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墨迹未干,他将之放到一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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