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该说同室的人坏话,可你还是别跟他扯上关系的好。那家伙可阴呢,看哪个人不顺眼了,就偷偷地跑去看守那里打小报告。我知道好几个人因为他的小报告遭到了惩罚。就因为自己不能假释,所以就要弄得别人也不能假释,这他才心理平衡吧。”
弄得别人也不能假释,这简直是开玩笑。还这么想着,就听咔地一声脆响。棒球画着抛物线向远处飞去,击球者喜多川迅速地冲刺起来,最后悠然地回到了本垒得分。芝和公文去拍喜多川的肩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像这样发着呆的话,会觉得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犯人呢?”三桥低低地嘟囔。
“就算杀了一个人,还是照样吃饭、睡觉、玩棒球,甚至也可以笑。”
杀人……这个词语浮现在脑海里。看了看三桥,见他指着那个高个子没表情的男人。
“这里原本主要是关长期徒刑犯人的,但是因为判短期徒刑的人增多了,所以就都混杂在一起了。我们的第八工厂基本都是短期徒刑的,但偶尔也会有像喜多川那样的判长期的家伙。”
既然是监狱,也会有杀人犯在吧。可是真没想到,和自己一间牢房,而且就睡在旁边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不是直接听他本人说的,可好像是用匕首一刀把人给捅死了。”
阳光明明很温暖的,却好像掉进了冰窟一样,脊背冒着凉气。
十一月过了一半,每天早晚更加寒冷了。房间里虽然有暖气设备,但三桥说那东西从自己来之后一次也没见它开过。想想以后还会更加寒冷,怕冷的堂野就忧郁起来。
从早上开始就下着雨,天气很凉。午休的时候,堂野被三桥叫到了食堂的书架附近。
“我好象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是统计工厂的人告诉我的。”
他声音小小地说着。
“明天开始禁止走出房间,可能要去独房了吧。所以今天就是和堂野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
可以与他谈天的人要走了,一想就觉得很难过。不安的心情表现在了脸上,三桥苦笑了起来。
“堂野离刑满出狱不也就只差三四个月了吗,加油吧。”
朋友要离开监狱了,自己却无法老实地为他高兴,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对他说了声“在外面也要加油啊”。三桥好象在环顾周围一样地向四下瞟了几眼,把嘴巴凑到堂野耳边说:
“不能用大声跟你……说我一直在想,象我们这样被冤枉入狱的人应该有很多,那么应该可以集中这样的被害者,以国家为对象提起诉讼。等堂野也出狱了,我们一起来战斗好不好?”
为了讨还自己的清白而战斗……胸中扑通地响了一声,怎样也无法放弃的东西再次动作了起来。
“我……我想战斗。”
三桥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种痛苦啊,不是当事人就不会明白的……我在大墙外面等着你。”
堂野告诉了三桥自己的家的地址。三桥说他也想告诉他自己住址的,但出狱后的住所还没有决定。
“到了三月,我就联络你家。那之前我会做诉讼的准备的。”
三桥真是到最后仍然很值得依赖的朋友。第二天,他就被转移到独房,再隔一天就出狱了。
虽然只剩了一个人很寂寞,可是因为三桥,堂野找到了生存的目的。即使出了监狱,自己也不剩下什么了。可是为了与构陷了自己的“恶”作战,无论是多么辛苦,自己都会忍耐下去。
三桥出狱的第二天,来了个叫柿崎的新犯人。二十七岁,很年轻,罪状是非法携带觉醒剂。刑期两年。可能因为年龄比较接近,他单方面地缠着喜多川转悠,还擅自叫他“大哥”,像金鱼粪一样紧紧地跟在喜多川后边。而喜多川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完全不理睬他。
柿崎最喜欢说带色的话题,说的全是什么那话儿的形状之类的东西。还炫耀说什么自己用了麻药,整整连续地做了五天的爱。从他那趾高气扬地说着这些的侧脸上,看不到任何知性的残片。而且似乎还是个同性恋,很认真地跟同房间里的人说什么“来自慰吧”,大家都很讨厌他。
他也靠近堂野说“积了很多是不是,和我来一发怎么样”,模仿着大家的样子无视掉他,一句话也不回答。去洗澡的时候,甚至还看到柿崎在旁边露骨地勃起,看得发呆的同时也只好叹气。
要获得假释就不能受到严厉惩罚,所以堂野一直很小心地过着每一天。像这样不受惩罚过下去的话,到来年的三月就能申请假释了。
堂野是公文所说的“年刑”,但等级是四级。劳改也是分一至四四个等级的,级数越高,每月的会面日和寄信日就越多。四级的堂野会面日和写信日只有每月各一回。
十二月初,堂野在工厂踏着缝纫机的时候,看守叫他出来。即使听说了是有人来探监,也无法单纯地高兴起来。虽然想见面,但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家人才被迫改变了生活,看着他们就觉得内疚。可是家人好不容易从远处赶来,当然也不能不见面就回去,还是去了会面室。
来的只有母亲一人,在拘留所见面时是穿私服,这里穿的是老鼠色的作业服。堂野想到让母亲看到自己“受刑者”的样子,就觉得很难过,于是低下了头。
“你好吗?”母亲比自己进监狱前明显地消瘦了。
“辛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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