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桐摇晃着手中的啤酒杯,思绪飘向了远方。一身傲骨的片桐从没说过这么多关于个人的私事。
“从小到大处处顺着父母铺好的路走,我一直很反感,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反抗。我心想,就算好不容易找到反抗的途径,也得先想好将来该怎么办。”
为了思考这个方法,片桐逃离了日本,脱离父母的掌控。同时,也把过去的牵绊彻底靳断。
“是他告诉了我,一味地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去拔除反感的根源,这一辈子都只能逃避下去。这么平凡的道理一直等到我远离日本被他当头棒喝,才猛然开窍……濑尾,你知道[(祷告会)]是什么吗?”
濑尾试着回忆明信片上提过的内容,在脑中翻箱倒柜还是只挖出“”这个单字。
“我记得你好像在明信片上提过……至于内容我就记不得了,真是抱歉。”
“没什么好对不起啦!”
片桐笑着要满怀歉疚的濑尾别在意。
“回教一天要举行五次祷告,祷告时要对着圣地膜拜。阿垃·坎夫·阿克巴儿。阿休哈多·安亚·拉·伊拉哈·伊拉哈·伊拉·拉。”
片桐怡然自得地唱诵起陌生国度的语言。
轻轻闭上眼帘,眼前浮现一幅画面。干燥的烈阳下,一群虔诚的回教徒举行祷告感谢阿拉真主。他们虔诚的信仰令人肃然起敬。
“超初我都快烦死了,但日复一日,我变成没听到他们的祷告,就会觉得一天好像还没开始。前往那个国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站在火焰般的太阳下,在仿佛连内心深处都燃烧殆尽的酷暑当中,我逐渐看清了自己想走的路。”
明明坐在濑尾身边,片桐的眼神却是飘向遥远的沙漠之国。借用一句他的形容词,濑尾觉得有股类似楠之濑的坚强从片桐内心深处涌出,渗透了他的整副躯壳。
“你会不会很舍不得回来?”
“是很舍不得。这不满一年的时间,我一直是个拼命吸收的学生。我正打算用今后的一年好好回报,谁料到……真叫人惋惜啊!”
“那么,如果有机会再去一次,你还想选择同样的地方吗?”
濑尾悄悄地试探,片桐不加思索便回答他“当然想”。
“这样……”
“其实也不是想,过两天就会去了。”
片桐留意到濑尾的杯子空了,又叫了一杯新的。濑尾的酒量不是很好,受片桐影响也喝了比平常还多的量。在酒精的作怪下,说话开始含糊不清了起来。
“你要去哪?”
濑尾惊问道。
“现在还没决定,反正一定是阿拉伯半岛。”
“要去多久”
“服务队参加期间是两年,所以要用两年扣除我在上一个国家待的日数。”
片桐是在十一月下旬赴任的,至今只有短短的半年期间。原以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的片桐和濑尾,惊觉这段期间竟是如此漫长。
“那……你还不算……回来了……”
濑尾想着明年的十一月喃喃自语。
片桐在进入训练所前许下的承诺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片桐说两年后会回来,还给了他一个心神俱醉的热吻。在现实约定之前,片桐还要离开一段期间。
“--你还记得吗?”
片桐没有说了记得什么,但两人之间心有灵犀。所以,濑尾点了点头。
“你跟宇一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接下来出现的名字,濑尾稍一沉吟摇了摇头。
“到底是怎么了?他最在乎的人是你,这点你应该知道才对。从小学时代,他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
濑尾低吼着阻止片桐说下去。
“……你不后悔?”
片桐对他的心意了然于胸,即使不完全点破也心领神会。他向濑尾做最后的确认。
--你不后悔跟我上床?
“两年的任期届满,我也不一定会留在日本定居哦!”
濑尾点头。
对片桐的爱慕和托付一生的感情不同。他自己也知道。我可以依恋这么暧昧的感情吗?可以任这样的感情左右我的一生吗?
正因为如此,他知道自己非得做个了断不可。不算清这笔感情债,自己对片桐的爱慕一辈子也不会消除。他没有那个力气跟毅力再等一年,直到他的任期届满。
“……走吧!”
确认了濑尾的表情是认真的,片桐站起来付了帐。在距离先行踏出店门口的片桐几步远的后面,濑尾亦步亦趋地走着。
“……先去旅馆好吗?”
片桐停下脚步,把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回头望着濑尾。耸着肩膀眯起眼睛的模样,显示出片桐相当紧张。
被羞耻染红双颊的濑尾默默点头。
夜色已暗,天空中挂着形单影只的星星。把手插在口袋,片桐仰望天空,驻立在原地。
“星星是不是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那里的星空美得令人不敢置信。将双手伸向满天星斗,甚至会有摘得到的错觉。我说它们不定会掉下来,还被当地人耻笑了一番。那些闪亮的繁星跟透过天体望远镜看到的如出一辙,真是不可思议……前阵子我还看到了日蚀。虽然不是日全蚀,在日本也看过了好几次,可是感觉上更接近。或许是阳光太强烈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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