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了事先写好的各种损招儿的罐子被举到李零面前,她闭上眼睛随手抽出一张字条,看过之后便笑着朝颜凉走了过来,颜凉接过字条一看,上面写的是“吻颜凉”,接着大家传看,时不时地传来阵阵嘘声。她有些意外了,一般的损招儿都是没有针对性的,这张怎么会指名道姓地写着她的名字。
“这是谁写的?”颜凉借着酒意喊道。
没人承认。
这时大家纷纷起哄道:“既然都是女生,就吻嘴唇吧,吻脸和额头多没意思啊。”
“是啊是啊,必须吻嘴唇。”众口一辞,局面被渲染得更加混乱。
李零看起来也有些惊慌失措了,她是个好孩子,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吧。颜凉一直坐在沙发上僵着不敢动,酒喝多了,站不起来,头还是晕的,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谁搞这样的恶作剧。
其实当时,心里正七上八下的还有一个人,颜凉的同班同学车云平。他从入学军训的时候起就一直喜欢颜凉,那张字条就是他写的,他故意把纸条折出了一道印子,是希望自己能抽到,不想李零毫无觉察,竟抽到了他那张字条。
李零只好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颜凉的正面,单腿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沙发背,俯身下来,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只是碰了一下,那柔软而又冰凉的触感,让颜凉有些发热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大家还在起哄着吵着说要舌吻,李零的脸都红得发烫了,忙和她弹开,到另一张沙发上坐着去了。颜凉低头偷笑着,这孩子,心眼儿真的很实啊。
“李零确实是个乖孩子,后来她还和我说,那是她的初吻呢。”颜凉笑着对我说。看她的神情,好像直到现在,都还觉得那天的经历算是疯狂的。
那天之后,颜凉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李零。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换了李零在舞台上了。
她参加了学校举办的“英语戏剧节”,扮演《傲慢与偏见》中的男主角mr.dery。那天她身着燕尾服,戴着礼帽,在场中央出现,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她抬头朝着台下的观众说:“ly u?”然后转身侧面对观众,对着她面前的女生弓身90°,伸出右手,全场都尖叫起来,什么“太帅了”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女生回答了“sure”之后挽着她的胳膊走下了场。只是一个亮相而已,场下就又是一阵尖叫声,颜凉第一次感到李零也是个有光环的人。
晚上散场后颜凉和李零一起走回宿舍,还有跟着颜凉的车云平,一路上,李零一直在讲她在台上的事情。
“和我演对手戏的那个女生有点演过了,弄得我差点笑场,绷得都内伤了。她太激动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时候差点喷了我一脸口水。我又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大喘气,那胡子粘得不结实,忽闪忽闪的,我就怕吹口气就掉了。”
颜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怪…怪不得评委老师说这是儒雅的mr.dery和泼妇版伊丽莎白的故事呢。”
到了宿舍楼下李零才想起不对,应该先送颜凉回去。颜凉笑道:“你今天辛苦了,演得这么成功,真为你高兴。快回去吧。”李零看了看颜凉身边的车云平道:“那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颜凉勉强笑了笑,两人就挥手告别了。
我问颜凉后来车云平有没有对她表白,颜凉说没有。她的性向其实并没能隐瞒多久,车云平曾经问过她有多大的可能会喜欢男生,她回答没有可能。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车云平就有了女朋友,又不到一个月,他和女朋友分手。后来的事情颜凉也就不清楚了。她的交际圈子越来越窄,同系的女生几乎没几个和她说得上话的。
☆、第五章
导致我当天晚上留宿在了颜凉家中的原因不只是窗外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雨。当我看看天色已晚,提出要走的时候,颜凉忽然由优雅御姐变身可爱萝莉,像个孩子一样摇着我的手说:“陶雨陶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留下来陪我嘛。”我正在想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我和她可是今天才认识的啊。她又说:“其实,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敢一个人睡。”她的语气那么粘人又那么真诚,让人很难觉得有什么别扭之处。我是个出生在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去世太早,打小就比较独立。那些属于女孩子的专利,撒娇和软弱,害怕和需要保护,类似的感觉我虽不曾拥有过,却也不难理解。我甚至很羡慕颜凉可以一直这样生活着,简单地在别人身上寻求安慰和依靠,也很庆幸她与我初次见面就可以这样没有戒心。我想要继续了解李零的故事,就必须首先给她一种无害的感觉。
我此刻在颜凉的卧室,倚在她床头的靠垫上,喝着她亲手制作的酸奶,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她沐浴完毕,用毛巾擦着湿湿的长发,在我对面坐下。她打开壁灯,我看见她的床头柜上摆着厚厚的一本烫金硬壳的《世界葡萄酒鉴》,看来是爱屋及乌,她对品酒也很有兴趣,俨然是半个专业人士了。
她挪上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脚,我笑说:“原来像这样对坐在床上才是传说中的抵足长谈啊。”
她一抬手把长发拢回耳后,道:“还真是啊,话说我和李零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有一次差点就能同榻而眠了,不过还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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