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手横在允祥身前,一手掂着那冰冷的翡翠十八子,一双眼睛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意,仍然盯着白少初,“说下去。”
“若是从今往后,十四爷不再与皇上作对,不再起谋逆之心,交出兵权,远离京城,皇上以为如何?”
白少初仰起那张与允禵像极了的脸,似笑非笑地望向雍正。
李代桃僵,从此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有意思——
雍正想了片刻,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去,竟然露出一个微笑。
这人长得像十四,却比他聪明了许多。
允祥比任何人都了解雍正,瞧他现下这般神情,约莫也明白了七分。
“铮——”
雍正收了刀,反手插回那个侍卫的刀鞘之中,扬声道:“今夜神武门受到袭击,恂郡王勇退敌军,保护了朕,功不可没,必定重重有赏。”
语罢,还拍了拍白少初的肩,状似亲昵。
兄友弟恭——
真是一场好戏啊。
白少初自然要顺着他的意,就此演下去,“谢皇上。”
“朕乏了,便先回寝宫了。”
“恭送皇上。”
允禵依旧躺在原处,一双眼睛白白地睁着,仿佛把这一场荒唐尽收眼底,却又无能为力。
白少初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一声闷响,双膝着了地。
“十四爷——”
允禵没有回答。
他脸上仍是一片淡然,看不出悲喜,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颤儿,拂过那张已然发凉的脸庞,掩上那一双不瞑目的眼。
对不起。
我不爱你。
☆、三败俱伤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那么久终于end了…
现在应当是白天罢?
四壁冷清,唯有一扇极小的窗,透进一缕微光。
仔细看来,此处竟像一处牢笼,四面均是淡白色的墙,在岁月的冲刷下失了色,蒙上一层死寂的灰尘。
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原是不该有人在的,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丝细碎的响动,四周越发安静,那响动便越发明晰了起来。
墙角搁着一张石床。
石床上竟有两个人。
一人坐在床边,双手均被沉重的铁镣子锁着,脸色铁青,却又带着一丝异样的红,呼吸也乱得紧。
另一人跪坐在他胯上,一边吮着他的耳垂,一边磨蹭他的身子。
“滚!”
不过是一个字罢了。
那人却也说得艰难,竟像用尽了全身气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手戴镣铐的那人,憔悴也掩不住那眉眼的清俊,傲慢不可方物,竟是昔日里风光无限的九爷——允禟。
跪坐在他身上那人,自然是白少初。
瞧他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听见他语气不好,白少初轻轻笑了一下,不理他,却低下头,似乎想要吻他,他一下便侧开了脸,躲开了去。
白少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探进了他的衣襟。
允禟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这药倒是好用——”
“白少初!”
“今儿个不叫我十四了?”
他说起那个名字,语气轻快,却叫允禟浑身一冷。
白少初笑得开怀。
不——
他不是白少初。
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是白少初了。
当年,允禵死后,允禟连同允禩、允一起受到雍正的打压,削爵的削爵,流放的流放,圈禁的圈禁。
白家被曝与八爷党勾结,意图谋反,已被抄家,至于那位不可一世、自以为掌控全局的白少群,更是在莫名其妙之重,就被判了极刑。
自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白少初,也没有九爷。
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枯守皇陵的“十四爷”,与他不知名的囚徒。
允禟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被白少初囚禁在密室之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外头时光几许,只得眼前这一人,日日下来伺候他。
不错——
那人的伺候,从未间断。
纵然他已不再是昔日的九爷,白少初一如既往那般伺候他,为他沐浴,替他更衣,喂他吃饭。
只是忘了从哪一天开始,他送下来的饭菜里,搁了□□。
允禟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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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初好一会儿才回过气儿。
他扶着腰,支起身子,身前身后均是火辣辣的疼,手上见了血,额头和脖子均是一片红痕,着实狼狈得狠。
“我真的以为,你会杀了我。”
这一开口,他才知道自己嗓子都叫哑了。
允禟早已坐回那石床上。
虽然也是狼狈,却比白少初整齐了不知多少倍。
白少初习惯了他的沉默,若不是今天下狠了药,依他一贯高傲的性子,怕是连一句哼哼都不肯给他。
苦笑了一下,他勉强整理了一下衣物,扶着墙便要离开。
“你不该让他死。”
允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少初此刻最不想听见的,便是与那人有关的事。
“我不该让他死?”
允禟抬头,只见那人回眸一笑,笑得无辜极了,“可我恨不得让他死——”
白少初一步一步往回走,走得很慢,步子却很重,“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就像有一把刀,在割我的心!”
“为什么——”
白少初抬手便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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