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这种人谈情,我没有那种东西给你。」拉开她扯上自己的手,他浅浅一笑。
「你说谎!」阎嵬玉吼道:「那静儿呢?那该死的小贱人!你若不是喜欢上她,你会甘心替她冒雪上山?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那不一样。」
君唯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与他是来自宿命的羁绊,那并不是情之一字所能肤浅概括的。」
当身影扬长而去,阎嵬玉悲愤的扣紧十指蔻丹,她将缝绘得精美的蔷薇绣图狠狠抓开了数道裂痕。她瞅向窗外那道曾经停驻的暗色身影,在心中暗暗起誓。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我宁愿两败俱伤,也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 * *
冬雪虽已有消退的迹象,但甫入春的北国仍隐约袭来一丝寒意。
君唯为首,策马立於隘口。身後率有骞飞等阎魔山庄位高权重的部属正准备迎接暌违多时的庄主阎濬。
不远处,尘土渐嚣。君唯微微眯起眼,待看清朝向自己前来的马队之後便立马驱前。
「义父。」君唯抱拳行礼,此时他身後随行众人,也纷纷下马蹲跪在地。
「恭迎庄主归来!」
老者浅笑捂了捂长须。「都是自家人,起来吧!」他操起缰绳与君唯并肩而行。随着马蹄踏落,两人便闲话家常起来。
「这两年来辛苦你了。」话虽如此,阎濬心底可是相当信任君唯的办事能力。他相信这两年的磨练肯定会对他日後接掌阎魔山庄有所助益。
阎濬三十多岁时便一手创立阎魔山庄,历时几十年,经他栽培过的杀手在现今武林道上无一不名号响亮。而阎魔山庄在江湖上也打下了杀手第一家的名号,长期以来树立了良好的信誉。然而几十年的名利双收更让阎魔山庄显赫的权势不知不觉在江湖上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乃我应尽之责,实无辛劳之说。」刚毅的眼底慎怀一份对父亲的敬重。见久游多时的义父归来,君唯心底着实感到欢欣。但从小的教养让他未将这份情绪表达出来。
阎濬笑看身旁越加挺拔出众的子息,心头的重担不觉卸下了许多。眼角一瞥,才发觉随行的队伍中,似乎还少了个人。「嗯?嵬玉呢?」
「她推说身子不舒服未能远迎,还请义父见谅。」
「这孩子肯定又在闹脾气了。」
君唯藉机别过头去,轻易掩去了今早不快的情绪。阎嵬玉的任性已是庄内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先前托骞飞去请她,不见。就连自己亲自登门,竟也吃了闭门羹。
「义父,孩儿已设宴为您洗尘,庄内众人也正恭迎您大驾,是否——」
「好。这就启程吧!」阎濬豪迈扯动缰绳,回头对一时反应未及的君唯喊道:「唯儿,咱父子俩好久没一块赛马了!今儿来场比试如何?」
君唯微笑抱拳禀道:「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马匹奔驰快如急电,迎面风却从容勾起尘封的回忆——
自小,阎濬待他如师如父亦如友,他虽收养自己,但却从未要求他改换姓氏。
「你虽为我阎濬子,但君唯仍是君唯。」当时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尊重他才点头答应当他义子的吧?没想到光阴匆匆十五年一转眼便过去了,如今看他两鬓飞霜,就连他自己也不禁对世事欷嘘起来。细想他当初让自己保留原来姓氏的用心:「你若连自己都轻贱自己的话,还有谁会尊重你!」那一句话如长鞭般狠狠抽上自己的心口,更让他彻底对现实觉悟。
没错,为了复仇他势必得重新振作!
因此当年不过十岁的孩童,他却已经开始过着严酷的炼狱生活。他日以继夜习武,接受试炼,直至正式迈入杀手生涯至今……一切一切,不过为了报复「背叛」这两个字。
在他的世界里,一直以来都是冷酷而充满着不信任感。他也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在踏马江湖的岁月里,他知道在冷酷的人间存活,唯一的要诀便是力量。只有力量才是可以生死与共的东西。要不然那样骁勇善战的父亲又怎会被杀?!若不是朋友的反目,他又岂会寄人篱下,而吃尽苦头?
阎濬是他的恩人,这一点他永远铭记於心。但尽管如此,他也无法保证他不会重蹈前人的覆辙……
看着远方飙远的身影,君唯唇边扯开一丝苦笑。如今他终於也有了想守护的东西,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好不容易才又对人交付的信任。
「唯儿!快跟上来!你输给我了!待会儿可要罚你乾上三大杯!」
才回过神来,阎魔山庄已经到了。君唯微微仰起头,怔望着牌楼上耸立的四个大字。
「就到此为止了。」笑意搁浅的唇边,轻轻掠过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 * *
当骞飞一脚跨进扬风轩时,君唯正望着窗景一动也不动。那对目光像是牢牢胶着在某个点的。他轻步走近身去,头随之好奇探出窗外,但并未发现任何新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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