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样很漂亮吧。」
尚吾玩的游戏,是用刀子在自己的肌肤上写字。就算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肤,看到尚吾用锐利的刀子伤害自己的身体,诚年纪虽小也感到恐惧。
当时大概是想阻止吧,诚向尚吾拿着的刀子伸出手,结果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因而放声大哭。尚吾好像被吓到了,他急忙安抚诚,为诚舔舐伤口治疗。
「哥哥,你会痛吗?」
哭了一会儿、疼痛消退之后,诚也舔了尚吾手腕上的伤口。尚吾惊讶地看着诚,随后回答他不痛。
如今回想起来,为什么尚吾要自残呢?
是因为小孩子的一时疯狂,还是因为内心有着深沉的绝望?
尚吾可怕的地方,就是表面看起来很普通。
在大人们或他人面前,尚吾都会表现得很成熟,应答也很冷漠淡泊。然而在诚面前或独自一人时,心就有如飞走似的,经常流露空洞的眼神。这样的尚吾看起来好像快消失了,诚总是会抓住他。尚吾对别人甚至是对父母的态度都很冷淡,但可能因为从小就照顾诚,在诚面前他会表现出情绪,这让诚相当喜悦。
正因如此,尚吾在诚上国中前变得冷漠令诚很痛苦。他记得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难过地照镜子,怀疑是自己长大了、不再可爱了。直到现在他都不敢问尚吾那时为何会冷落他,也许尚吾有他的苦衷吧。
如今可能是工作符合个性,尚吾渐渐不再有小时候那种空洞的眼神,性格也变得开朗许多,有时还会撒娇,让诚很开心。尚吾说他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虽不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不过将来尚吾应该会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庭吧?现在他还无法离开哥哥,但届时他想衷心祝福尚吾。
目前的他看到周刊杂志报导尚吾的女性问题,都会感到一喜一忧。他知道这个年纪还想独占哥哥有点奇怪,但只要看到尚吾跟女xìng_jiāo往的报导,他的心就有股刺痛。八寻他们如果知道这点一定会很吃惊,所以他没有说,不过自己的独占欲应该很强吧。他不希望哥哥被别人抢走。为了离开哥哥,他还想要交个女朋友,可是一直无法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算觉得很聊得来也只能把对方当成普通朋友,因而他已经放弃。
然而,诚还是有做爱的经验。
到现在他都不晓得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来东京生活时,刚开始尚吾的朋友常会来这间公寓玩,其中有个叫桃子的女演员长得很漂亮。有一天晚上,尚吾喝醉了在客厅沙发上睡着时,桃子坐到正在看电视的诚身上。突然被美女亲吻让他吓了一跳,但他就这样接受桃子的主动诱惑,与桃子肌肤相亲。那与其说是做爱,不如说是被吃掉了。那个夜晚令人惊讶又舒服,恍若身处梦中。
诚自己也觉得很大胆,因为尚吾就在旁边,他们竟然还有办法做爱。隔天诚都提心吊胆的,不知尚吾有无发现;桃子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诚深深觉得女人真可怕。
当时尚吾和桃子正在交往。虽然那天之后过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但她应该是跟尚吾交往得最久的人。
后来,有时尚吾身上会飘着女性的香味,可是都不再邀请女性来家里。有可能是顾虑到诚,也有可能是知道那天晚上的秘密。
诚希望尚吾能得到幸福,又害怕尚吾有了家庭和小孩以后,便忽略他的存在。他不想把「尚吾最重视的人」这个特别地位交给别人,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
——他必须离开哥哥独立才行。
每次思考尚吾的事情时,诚都会这么想。
进入十二月后,街上到处都是灯饰,东京的冬天既美丽又热闹。这几天尚吾为了电影宣传常上电视节目,似乎很忙碌。诚也被课业追赶,过着繁忙的日子,有时却会忽然想起丰喜寄来的明信片。虽然已经被爱理烧掉,但这件事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角落。如果丰喜能够跟人正常对话,他就会打通电话回去,可是丰喜状况不好时会发出怪声,令他不太敢打电话。
诚经常沉浸在思考中的样子似乎让尚吾很担心。有天尚吾带诚出去吃饭时,询问他怎么了。
「你最近一直怪怪的。」
在怀石料理餐厅的包厢中,尚吾认真地询问。诚苦恼一阵之后,还是告诉尚吾丰喜寄来奇怪明信片的事。
「啊?那是什么意思?」
听见诚所说的明信片内容,尚吾的表情变得僵硬。比想象中还严肃的反应让诚感到意外,并将爱理烧掉明信片的事也告诉尚吾。
「这是当然的吧,你没有必要回去。我不晓得丰喜在想什么,不过关于这件事,八寻和爱理说的没错。」
尚吾不悦地拿出香烟,用zi打火机点火。平常他要抽烟时一定会先问:「我可以抽烟吗?」但此时尚吾什么也没问。诚知道尚吾动摇了,觉得很讶异。
「可是,反正也快过年,就回去一次……」
诚用筷子夹起装在竹器中的豆腐嘟哝着。
「新年期间我会请爸妈来东京。虽然我的工作很忙,但是应该能一起过年。」
尚吾说得很理所当然,诚惊讶地睁大双眼。跟去年一样,今年尚吾也要请父母来东京。诚隐约感觉到尚吾不想回老家,但为了不让他回去而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出乎意料。因为尚吾会像这样屡次邀父母来东京,所以诚来东京之后只回过老家一次。最近尚吾还说想让父母住在东京,应该是非常讨厌老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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