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是哪个班的呀?”小女孩突然扭过头来,张着在眼泪的浸泡下显得水汪汪的的大眼睛问道。
“哪个班……我……我也不知道……”纲吉愣住,他挠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女老师笑眯眯地回头弯着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小纲吉是新来的咱们班的小朋友喔,你们要好好相处”
小女孩终于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答了声“好”。
纲吉刚才还笼罩在心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
当纲吉站在全班小朋友的面前介绍自己时,就出了意外。
“我叫泽田纲吉,今年5岁了,我的爱好是机器人和听故事,梦想是长大后成为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纲吉站在围坐成一圈的小朋友们的中间,脆生生地说道,言语间眉飞色舞,仿佛是在说什么最自豪的事。
“喔,纲吉小朋友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啊,大家说这个梦想好不好呀?”坐在小朋友们中间的老师微笑着问道。
“好——”一片齐刷刷的回答。
“那么纲吉能不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家庭呢?”女老师眨了眨眼,诱导着小孩进一步介绍自己。
“嗯,好。”小孩乖顺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家有我和里包恩两个人。”
“里包恩是谁呢?是你的哥哥吗?”女老师好奇地问道,她自昨天见到那个来办手续的男人起,就对这个英俊迷人的男人深感好奇,而从年龄上看,她并不认为里包恩是这小孩的父亲。
“不,不是的。里包恩他是……他是……”小孩紧皱着眉头,努力地想找到一个词汇来形容里包恩和他的关系,可遗憾的是,他始终未能找到。
女老师歪了歪头,看着小孩着急的样子有些心软,赶忙换了个问题:“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孩蓦地睁大眼睛,重复道:“我的爸爸妈妈……妈妈……”爸爸是什么样子小孩一直都没有印象,可是妈妈……仿佛是被唤起了最为悲伤的记忆,小孩杵在那里,半天讲不出话来,他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难以发声。于是他仿佛求救一般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大家一个一个都张着大眼盯着自己,瞬间,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哈哈,难道他没有妈妈吗?”底下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小男孩喊了一句,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起哄。
“连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都说不出来,居然还要当机器人,这人不会是傻子吧?啊哈哈。”
“是啊是啊,或许他根本没有爸爸妈妈,是从垃圾堆里蹦出来的!”
“怎么可能没有?大家都有爸爸妈妈的!肯定是他自己笨,连爸爸妈妈的名字工作都想不起来,真是个废柴!”
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哄声如潮水般向站在教室最中间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袭来,没有人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掩在额发下的表情有多么恐慌。
女老师看这气氛不对,赶忙站起身呵斥了几句,她想找出那个带头起哄的孩子,却没能找出来。
所幸教室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声音。
那是纲吉的啜泣声。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纲吉连忙抬手胡乱擦拭着脸上乱飞的泪水。
和在里包恩面前不同,小孩的心里隐约感到一种自尊受辱的感觉,这种感觉命令他不许哭出声来,于是小孩只能极力忍受着快要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哭声,将之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
“我有妈妈的……我有的……”小孩嗫嚅着,声音却破碎不堪。
女老师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她走到小孩身边,默默地给他递上一块手帕,然后将他轻轻地搂在怀里。
小孩子们的戏弄其实并未藏着多么凶狠的恶意,孩子都是纯真的,纯真到那尚且狭隘的心灵不能接受和自己不同的任何东西,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性如湍水,本无善恶”,那过于单纯的人生经历再加上或许不够完善的家庭教育,导致他们无法对悲剧感同身受从而充满同情,无法对美好心怀敬意从而羡慕而不是嫉妒。他们只能够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最本真的想法,践行着所谓的“童言无忌”,而这却在无意中把一些不幸的与众不同的孩子伤害的很深。
所以当泽田纲吉在多年以后回想起儿时那模糊的“悲惨经历”时,也并不怨恨那些中伤了他的孩子们,只是报以宽容而略微尴尬的一笑,然而现在的泽田纲吉,却是不得不经历着那些沉重的心理阴影。
小朋友们在做游戏,他想凑上去,却被人推到一边。
老师在带领着大家画画,他兴冲冲地把自己认真涂抹的画作交到老师面前,却立即得到其他人的讥笑:“废柴纲就别画画了,看你画的什么啊,真丑!”
纸张上是用彩色蜡笔涂抹的画面——浅浅的蓝天,团团的白云,嫩嫩的绿草,草丛上卧着一头老虎和一头小鹿。
小孩的笔触虽然稚嫩,却看得出来画的很用心,尤其是那头老虎和小鹿,一个雄壮勇猛,一个可爱可怜,竟然很有神韵。
“哈哈,一头老虎居然和一头鹿靠在一起和平相处?怎么可能嘛!不愧是废柴纲才画得出来啊。”一个小男孩凑过来盯着这画面看了两秒,然后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他趁着纲吉没注意,一把夺过这张画,跑到小孩子们中间,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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