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考完了。”徐景贺以手做扇急匆匆的大步走了过来,呼哧呼哧喘著气。
“……”徐景维看了卜冬柯一眼,徐景贺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他也拿不准应该说这些什麽,是不是要问他考试的情况。
“别,别说,”徐景贺朝他二人做一个手势,“什麽都别说,别问。等著放榜就行。”
“咳,”徐景贺还神神叨叨的来回踱著步,卜冬柯咳嗽一声打断三人间的沈默,“咱们进去吧,我定了酒席,你们在贡院里,想必吃的不好。”
徐景维点点头和他并肩走著,一旁的徐景贺还在独自念叨著,两人听到一贯冷静自持的徐大少爷这般罗嗦,相视一笑,快步走在前面。
卜冬柯听到身边有人低低唤了一声,低头,徐景维的小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愣了一下,卜冬柯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了握,踏入人来人往的似锦客栈大门,又不著痕迹的放开。
☆、十九(放榜 定情)
对於每个会上私塾,经历过考试的人来说,最难熬的并非考试过程,而是之後等待成绩的那段日子。
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举国上下的学子皆是心急如焚,只等著省会两京放榜。徐家大少爷度过开始时那段热锅蚂蚁般的日子後,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正经的长子模样。徐景维一向大大咧咧,饶是卜冬柯了解他至极,问过两次“感觉如何”後,也不敢再提这事了。
二少爷不时和狐朋狗友出去玩耍,有时也喝的满身酒气或带著脂粉气回来,卜冬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每狠狠的目送他出门的背影,或者坐在楼上注视他回来的身姿,都暗地里发誓日後要讨回这顿嫉妒。
这日,到了放榜的时候,李百惠和徐景贺坐在大堂中低声估测自己的名次,徐景维爬在桌子上不说话,卜冬柯端著酒杯,眼角瞧著桌上毫无生气赖著的徐景维。
“镇江的杨林,你知道吧,”李百惠拉过徐景贺压低声音道,“听说他是李东阳的‘约定门生’。”
“那这次的解元非他莫属了?”徐景贺挑眉。
“若传闻属实,岂止解元,将来的状元都可能是他的。”
“我听说他才学甚好,可连中三元恐怕没那麽容易,建文年间不是有一个黄观,”徐景贺心里烦闷,仰头灌下杯中酒,“还被永乐帝除名了。”
“可另一个连中三元的商辂,那可是内阁重臣。”李百惠轻轻点了点桌面,“即使不得第一,能讨个二甲也是好的,这样日後才能入阁。”
徐景贺叹了口气,“百惠志向高远,唉,我是能中个三甲就行了,我看在南京待著就不错,入那边的内阁……不敢想了。”
李百惠笑笑,“怎能这麽说,景贺生得好看,说不定将来殿试上官家会点你当状元呢。”
然後他又拍拍瘫在一边的徐景维,“小少爷,快起来吧,别睡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走,咱们看榜去。”
徐景维不情不愿的转了个头,对著独酌独饮的卜冬柯。男人停下手中酒杯,看他眼里全是愁苦的感情,不禁乐了,手指在桌下捏捏他的手掌心,道一句,“别怕。”
南直隶乡试,解元果真是镇江杨林。徐家两人和李百惠都讨了个举人,李百惠在第六位,徐景贺在第八,徐景维就靠後了些,挂在尾巴上,很惊险。
“差一点就掉下来了啊。”徐景贺朝弟弟挤眼,“得了,准备明年的会试吧。”
徐景维撅了撅嘴,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
几人当天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还是和李百惠同行。几人经过商议,为了赶紧回家复习,统一决定骑马回家。
“呼,”李百惠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我本来都做了准备,这次要是考不上,就在南京城里住上三年,下次再考。”
“我也是这麽想的。”徐景贺感叹。
同时踏进贡院的秀才们,没多久後便有了不同的身份,一次乡试,也许会让很多人梦想成真,也会让很多人彻底放弃学而优则仕这条路。天气渐冷,城中依旧热闹,还是那条繁花似锦的大道,通往城外回家的道路,再次踏上时,众人却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世事无常,有人欢喜有人忧。
几人放松下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卜冬柯却发现刚转好一会的徐景维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回头时经常能看到他盯著自己看,卜冬柯敲他脑门骂他傻,他也不反驳,径自将视线挪开沈默地看其他地方。
然後又会盯著他看,也不说话,也猜不到二少爷在想什麽。其实心里隐约能感觉到他想的东西和自己有关,但又被他这种态度堵得半死,卜冬柯一路上心里像被一万只猫爪子抓著,痛苦难耐。
憋得难受,干脆和李百惠的侍卫们比划起拳脚来。李百惠在一旁笑著叫好时,他又看到徐景维一副他被人欠了欠不知道上哪要的模样,光天化日被众人看著,干脆继续端那副冷漠的面孔,反正已经习惯了,也不用其他的伪装。
几人骑著马,速度很快,不久便和李百惠道了别,李百惠怕他们路上出事,叫手下那四个侍卫跟著他们。天气越来越冷了,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殷城,安全回到徐府看到门前迎接他们的一众人。
“多谢几位。”徐老爷对四个侍卫道谢,“时候不早了,不如几位在府中休整一下吧。”
应试时拉车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是四人中的老大,和其他三人打了个商量淡淡点头,徐老爷又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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