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让放下手,垂耳细听半晌,突然问庆春,“这曲子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庆春也学着张让的样子去听,却听不出所以然来。他摇摇头,羞愧道:“奴婢听不出什么来。”
张让笑的得意,“你自然听不出来,这曲子好像蔡邕弹过。”说到此,张让奸邪的笑了起来,“才听说蔡邕逃出了京都,这便碰上了吗?”张让把衣带绑好,指着门道:“走,看看去。”说着便与庆春一道往后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1、清以前貌似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是自称奴婢的。2、东汉时都城在洛阳,洛阳又称东京。
☆、命悬一线
竹佳到了后院并未走近,只远远看着树下石凳上坐着的人。那人约莫四十岁,儒生模样,看起来风尘仆仆,却丝毫没有半点落拓的样子。
一曲毕,那人目光转向竹佳,刚刚准备打招呼,忽然听到院外路上略带童音,却又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大人!你多心了!蔡大人正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闭嘴!”张让愤愤呵斥庆春,步子又快了几分。
那中年儒生听到院外对话,眉头微蹙,压低声音对竹佳道:“小兄弟,你会弹琴吗?”
竹佳点头,那人笑笑,面上现出几分苦涩,“不知可否烦请小兄弟帮忙在此小坐一下?”
竹佳听着院外脚步声渐近,没有回答,人已经到了石凳边。那中年儒生起身窜进长廊,衣摆刚刚消失在转角,张让已经和庆春从院外走了进来。
“公子?”庆春一早就知道蔡邕离开了京都。他不懂琴,也没有听蔡邕弹过琴,有关蔡邕的事情也都是从陵公子那里听来。可是张让不同。他绝不止一次听过蔡邕的琴,他既然怀疑,那么弹琴之人便有几分是蔡邕的可能,一想到此,庆春就揪心的怕,可谁知刚一转弯,却看到竹佳坐在树下,手才刚刚离开琴弦。
竹佳看庆春一眼,目光移向张让,似乎在等着张让发问。
“公子真是好雅兴啊!”张让目光四处游移的找着什么,竹佳便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待张让目光移回来,才悠悠开口,“张常侍在找什么呢?”
张让眯眼看着竹佳,“这琴曲听着耳熟,以为能遇上故人,却没有想到是公子在这里抚琴。”
竹佳笑笑,“真是让常侍大人失望了。”
“哪里,哪里。”张让再次环视后院一圈,“倒是我打扰公子的雅兴了。”说罢再次打量了一下后院,悻悻往院外走去。
待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那儒生才回来。他惊讶的看着竹佳,眼中满是惊喜,“你竟是竹佳公子?”
“那是大家厚爱,公子二字,竹佳实在担当不起。”竹佳微微颔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儒生,“蔡大人趁现在快快离开吧,再晚一些只怕走不了了。”
蔡邕一愣,“你认得我?”
“只是猜测。”竹佳听着外面的动静,将琴放到蔡邕手中,“大人珍重。”
蔡邕接过琴,看着竹佳,眼中含了几分惋惜,转瞬却又变成坚定。他轻握了下竹佳的手,“公子性灵,本不该经俗世沾染,又怎可去那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帮公子逃吧!”
竹佳摇摇头,轻推开蔡邕的手,“大人的好意,竹佳心领了。只是依竹佳现在的能耐,根本逃不了。何况,大人掩护我逃走,大人怎么办?”竹佳笑笑,几许无奈,几许落寞,“竹佳孑然一身,到哪里都一样。大人还有妻儿,更该替他们打算。”竹佳做出请的姿势,“大人请吧。”
蔡邕看着面前少年柔和的面庞下不容置疑的倔强,摇头叹息,“在宫中,你好自为之。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孟陵,他会帮你。”
竹佳虽不知孟陵是谁,却依旧颔首道谢。待蔡邕远去,才悠然踱着步子回了房间。
那晚竹佳一夜未眠,或者说,整个客栈的人都不得安宁。
张让亲自去查了旅客名单。蔡邕因皇上大赦得以从流放之地回家,哪知在五原郡得罪了那里的太守,不得已转道向南。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谁知那厮心胸狭小,竟对自己穷追不舍。未防路上再有什么闪失,蔡邕一路都使了假名。哪知冤家路窄,竟在这小小客栈遇上了张让。张让见名单上没有蔡邕的名字,仍旧不甘心。每个房间挨个查,待折腾到了三更才罢休。就在竹佳以为就要结束的时候,张让又叩响了他的房门。
“没有打扰公子休息吧?”张让说着,不待竹佳侧身已经进了门。
竹佳微微蹙眉,让开身,却见跟在张让身后的庆春脸色苍白,冷汗簌簌往下落。竹佳虽不谙世事,却决非愚人。知道此刻张让怀疑自己暗助蔡邕,定会细细盘问自己。竹佳性子清高孤傲,对张让这样的奸佞小人也早已看不惯,待张让问毕便冷冷接道:“打扰了。”
张让没想到竹佳这样直接,微一愣神,口气也硬了几分,“那便再打扰公子半柱香的时间。”
竹佳不语,冷眼看着张让走到桌前,眼睛不断扫视着被包裹着的琴,就在张让伸手要去碰琴的时候,竹佳大步走到桌前将琴紧紧护在怀里。他瞪着张让,语气更是冷了几分,“你这是做什么?”
张让手指微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手收回,“竹佳公子紧张什么?听说竹佳公子的琴天下无双,我不过是想看一看而已。”
“琴是用来弹的,不是用来看的。张常侍若没事就请回吧。”竹佳摆出一副送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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