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刚才的样子有点傻,脸上微微发烧,退到一边:“等发作结束记得叫我。”
秦颂风笑道:“遵命。”又过了一会,略显烦躁地翻身面对墙壁。季舒流靠坐在房间里一张东坡椅上,在上一支香燃尽的时候及时点燃下一支,其他时候就安静地听着秦颂风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偶尔掐自己一下以免睡过去。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秦颂风才长吁一声道:“好了。”季舒流走过去弄灭了香,用手指比量燃剩的香的长度,然后又替秦颂风把把脉,这才找出一张空白的纸认真写下药方。
秦颂风擦擦头上的汗,坐起身来,赞道:“季兄弟,你的字真不错。”
“秦二门主谬赞。”季舒流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揉揉眼睛,详细地叮嘱秦颂风熬药喝药时需要注意的事,末了还说秦颂风对自己的身体太不上心,他完整复述一遍才罢。
季舒流已经很困了,听到秦颂风毫无错漏地复述出来,就转头走向门口。秦颂风突然叫住他:“季兄弟,抱歉抱歉,我还想问一句,我能痊愈的把握大么?”
季舒流一僵,在心里飞速斟酌语气。
“你不用顾虑,我爹娘早逝,大哥又没回家,你有什么实话跟我直说就行。我还不至于因为听说把握太小就一心求死。”
季舒流转身面对他,正色道:“我以前救治的中毒七天以上的人,都没有活过来,说实话,你中的毒比他们还深些。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虚弱得只剩一口气。据说醉日堡门徒习练的内功有令‘断魂劫’延迟发作的效果,他们的内功却又取自贵门。你的功力非常深厚,所以只要别再劳心劳力,你应该可以根除余毒,恢复如常。”
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时又揉了两下眼睛,秦颂风忍不住笑道:“多谢了!你先回去睡吧。”季舒流实在困得厉害,听到这句话也不再客套,立刻加紧脚步回房。
尺素门弟子们都十分勤勉,天刚微明就起床去山庄东面的空地练功,负责烧饭的弟子起得更早。季舒流本来习惯多睡一会,但被外面的人吵得睡不着,只好披衣起身,不多时就有一个年轻人被钱睿遣来,给他送了些热水。
季舒流梳洗完毕,勉力挽起一个散乱的发髻,推开窗子坐到窗边的小杌上,怔怔看着窗外。远处不时有人影匆匆经过,他却只是呆呆看着石板铺出的路,看着庭院里栽的大树,看着远处厨房升起的炊烟。他早已明白这些东西随处可见,却仍会不由自主对着熟悉的情景事物想念从前的事。
房间侧面看不到的地方依稀传来刻意压低的陌生声音:“……那个褚阿琉不到一年就死了,他能活到今天真算不容易的。”季舒流听到“褚阿琉”三个字,表情紧张起来,侧耳倾听。
另一个声音也悄悄议论:“他能穿衣服,还会洗脸,好像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废物。”
“听说当年那个褚阿琉活着的时候……”
声音渐远,不再能听闻,季舒流用力握了握拳,掌心被好些天没有修剪的指甲戳破了。
不知何时,秦颂风也走到窗前朝他微笑:“季兄弟,起来了?我进去坐会。”
季舒流茫然地点头,秦颂风便不客气地走进来:“我的药在锅里煮着,本来该我做的事也全都麻烦钱师兄了,看来中这个毒以后,我倒因祸得福,可以偷懒好几个月。”
季舒流站起来还没回神,却见秦颂风直打量他的头发:“你这头发是不是太乱了点。”
季舒流心虚地看了秦颂风一眼:“秦二门主,既然你已发现此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先帮帮我?说来惭愧,我以前连衣服都穿不整齐,去年学会了很多事,只有束头发还没练好,总束得很难看。”
其实季舒流身材虽然不算魁梧,也绝不矮,但此刻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像个十五六岁的忐忑少年。秦颂风看得发笑:“帮个小忙而已,别这么文绉绉的,我看你学得挺快,衣服穿得就不错。”边说边将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解开他发髻重新束了一下。束好以后还顺便拍拍他的头。
季舒流站起身:“谢谢秦二门主相助。”
“现在是我有求于你,你客气什么。别总叫二门主了。”
“行啊,那我叫你什么?”
“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秦二哥,我江湖上的朋友都这么叫。”
季舒流点头笑道:“那谢谢秦二哥相助。”
秦颂风摆摆手:“郎中大人你不用这么客气,随便点就行。我的药还得等一阵子才熬好,我现在可以出去逛逛,还是最好躺在屋里啊?”
季舒流想了想:“还是别乱动。我送你回你房里去。”
秦颂风想来的确明白自己中毒太深,这一次十分听话地回到房间里躺好,季舒流嘉许地朝他点头,弄得他哭笑不得。
仔细打量他的房间,季舒流突然道:“你这里太僻静,最好找个人照顾你的起居,万一有什么不对也好及时喊人。你若实在需要避人耳目,我也可以在这里看着。”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从小生病就没人陪着,不习惯旁边有人。而且大哥还没回来,我这个当二门主的虽然不太管事,总也得在门下弟子面前保留一点威信,哈哈。”
季舒流不以为然:“我从小生病的时候,我家大人……都会陪在旁边。家里其他人生病了,大人也会教我去帮忙照看。”
秦颂风当然明白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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