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安来报说,我们斥候发现有妖族斥候在此出没,仿佛在勘察地形。陆危楼转念便想到妖族打算在这里埋伏,决定率先占领此山,来一场反杀。他们连夜行军,云渊果断提议禁止生灶,让士兵边走边吃干粮,所以他们到达落星山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少上一天。
陆危楼刚踏入此山,便停住了脚步,侧头和云渊默契地对视一眼。
秦安毫无所觉,在后面说:“此山甚为安静,我们又来得如此迅速,埋伏好后定会大捷!”
陆危楼看着飞在他们前方的惊鸟,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走。埋伏?他们身后再也没有己方的士兵,这飞鸟又是如何被惊起的?只有可能是妖族在后方行军。这里是对方故意布的局,真不知道是谁埋伏谁。
他早该想到的,自己和云渊在中央战场这般锋芒毕露,总有一天会被盯上。
“多年前,山顶因雷劫起火过,之后那里寸草不生。”云渊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陆危楼点头,直接下令让大部队疾行登顶,同时让秦安尝试带一小列士兵探寻其他方向的出路。
还好他们来得快,不然走到一半等待他们的便是熊熊烈火吧?
“秦安情报失误。”云渊毫不留情地点出这个问题。陆危楼相信秦安,然而秦安身为副将,听过斥候汇报后没有思考直接肯定地来告诉他,实在太过大意。这两月的完胜大概是冲昏了这个老将的头脑。
“此战过后,自有处罚。”陆危楼思量着翻盘的策略,现在士兵还不清楚危情,要是真的知道自己被埋伏,自己又处置了副将,军心不稳怕是要出事。
陆危楼打了十年的仗,比云渊考虑的要全面。他单枪匹马凶戾地不输于任何人,但提到为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多少缺了那份狠绝之气。
“是吗?”云渊垂下眼,拿布擦了擦扇子锋锐的边缘,没有提出质疑反对,而一张纸作的飞鸽从他指间悄悄飞了出去。
“妖族怕是故布疑阵,恰好我方离此最近,入了套。我方没有别的兵力能够调动,只能凭借山顶的地利拖延,等待对方露出破绽之时冲出重围。”陆危楼理清了思路,在山顶的石块上铺出地图。
“趁妖族没有完全布好局,派士兵准备巨石……”男人布下主营,粗糙的指腹划过地图,有条不紊地对身侧另一位老将指挥道。陆危楼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生死危机,早已习以为常。
一个时辰后,秦安满身血迹地冲进营帐。
“将军,妖族包围了山脚,我等强行突围失败。我们过去时,他们手里皆是火把,而鹰隼在山顶盘旋,应该是知道我方到达了山顶。他们虽放弃了烧山的打算,却并未退去。其余士兵为了掩护我,都……”
秦安声音颤抖,语带悲怆之意。鲜血从眼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秦安,你独自逃出来?”陆危楼打断了他的话语,深不见底的眼扫过去,惊得对方一身冷汗。
谁都知道这话语里的水分,妖族包围是真,士兵掩护是假。中央战场的士兵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大抵是秦安文位最高,速度最快,率先撤出来罢了。
“第二次了。”陆危楼移开了视线,疲惫的面容难掩失望之色。秦安算是跟了他很久的人,之前就犯过错自罚来中央战场,没想到这次又犯了老毛病。怕死是人之常情,可身为将领,唯独不能怕死。
“七国律法第十一条提及,战场上首次临阵脱逃,罚其去中央战场三年;第二次,允许就地格杀。”
云渊的话语让秦安露出骇色,对方急忙开口:“在下愿再次率兵突破,不破不归,以求将功赎罪。”
陆危楼没有应声,他沉着脸似乎在思量什么。如今局势危机,若是再少一位将领,怕是更加艰难。而这时妖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落星山。
“——曾听闻陆危楼一袭白骨笑苍生,又听闻云渊一计良谋定鬼神,没想到这等天才也有被反算计的一天。若是你们束手就擒,发誓转投妖族,在下愿放汝等麾下士兵一条生路!”
说话的人字字诛心,将蒙在鼓里的士兵惊醒,又挑拨了将士之间的关系。
此话一出,云渊便抬起了陆危楼搁在身侧的长枪,手腕一翻之间斩下秦安的头颅,飞溅而出的血液没有半滴沾到他的衣袍。
“云渊!”陆危楼抬头的瞬间,一切已成定局。
“只是按律办事,况且如今需要震慑士卒。”云渊没有表露出第一次杀害同袍的恶心感,强自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将他的首级示众,再无人敢临阵脱逃。你若下令……”云渊话语未尽,陆危楼便猛地起身走到营帐门口。
“我是主将,一切由我来决定。这场战役你便呆在这里。”陆危楼不想再与云渊纠缠,他知道对方理智的几近残忍,云渊考虑着大部分人的命,却从未考虑到身为战士的尊严。
“若我非要出去呢?”云渊抬起扇子,面无表情。
“你应该知道,私自越过主将行事该定何罪。我纵是就地斩杀你,也无人置喙。”陆危楼背身逆着光,满溢的杀气拒人于千里之外。云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陆危楼也处在爆发边缘。
“呵,我不知道。”
云渊慢慢走到他的身后,像是拥抱一般贴上了宽厚健硕的背脊。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精巧的扇子骤然发力,刺入的正是男人紧致的腰腹。
“你……”陆危楼刚想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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