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悬剑,面无表情,眉眼之间甚至可见厌恶。
穆宵也许看见了,但是自欺欺人装作没看见,反正他在看见涑奚的那一刻,眼底蕴的光更亮了些,“我没想到你真会来。”
涑奚寒着脸,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地说:“如果不是有求于人,我不会来。”
闻言,穆宵神色暗淡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颓丧了不少,“也是,难怪。”
又道:“可是你还是来了。”
涑奚皱着眉,不想再同穆宵多说一句废话,伸出手直言道:“解药给我。”
穆宵不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涑奚,像是要把这个人刻进脑子里一样。
涑奚被他看的生烦,又道:“解药!”
穆宵突然笑了,笑得肆意,笑得颠倒,弓着腰,揉着肚,眼泪都给笑出来,糊了满脸,狼狈又可悲。
“涑奚,原来你也会急的。哈哈哈哈,果然遇上沈哲成,你就是不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
状似疯癫,话不成句。涑奚忍无可忍,隔空甩出三枚银针,封住穆宵笑穴。
“我无欲多言,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穆宵摸着钉进脖子里的三根银针,慢吞吞,阴恻恻地道:“你来见我就是为给沈哲成寻解药,涑奚,你现在是有求于我。”
涑奚双拳紧握,唇线紧绷,忍了几忍,还是吞下到嘴的谩骂,咬牙切齿道:“是。”
穆宵拣了块干燥草垛坐下来,拍了拍沾在裤腿上的草屑,才又慢吞吞地道:“我就想多看你一会儿,现在还没看够,解药自然不会给你。”
涑奚听后只觉一阵恶心,心下嫌恶,面上冰冷。最终忍了又忍,也只能别过脸不再看他。
穆宵被他这个动作刺痛,眼神彻底暗淡下来,就像开的正艳的花突然遭大雨倾盆,浇了个花败叶落。许久,他才道 :“我再借你一刻钟的时间,就一刻钟。你耐心一些,等我说完。”
说罢,不等涑溪应答,他就又说了,仿佛怕时间不够用一样。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故事可能有些长,你不要觉得烦。有一个孩子,自落地起就是个药罐子,加之又是家中幼子,所以不怎么得宠。他上面,有几任哥哥,个个身强体壮,聪慧过人。反观那孩子,除了一身病,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这样的废物,在那样的家里,可谓十分尴尬。这个时候,那孩子的生母就体现出她的作用了。你知道她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吗 ?”穆宵微微一笑,这笑容里多了些狠戾,“她在寒冬腊月的天,将那孩子扒光了衣服丢进雪地,还慈母关怀地说那是助他锻炼身体。又在那孩子和几位哥哥走的亲近了些时碾断了那孩子的小指,十指连心,那孩子哭的不能自己,结果他那位自是端庄的生母却骂他一句‘废物’。涑溪,你说奇不奇怪,世上竟有这样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不当人看。可是,你也听见了,世间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后来,这孩子长大,身体渐渐好了些,学问也做的较以前更刻苦。有一日,他得到来自生父的夸奖,这少年欣喜万分,激动难耐将这一喜讯分享给他母亲,结果你知道他母亲说了什么吗 ?她说 :‘不过得到一次夸奖而已,还不是废物一个’。”
“那少年至今无法忘怀他的生母说这话时的表情,细细的眉蹙着,薄薄的唇斜翘着,纤细的手拍着这少年的脸,嘴里吐着恶毒的言语。少年长至十岁,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过废物一个’。而他那娘亲教导他的,也是一句‘是自己的便永远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若是喜欢,也得夺来据为己有。’。”
这就是穆宵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了。他在尚且天真的时候,被宁贵妃用那些歪理邪说扭曲成一个三观不辨,善恶不明的怪胎,又近墨者黑,学会宁贵妃那副两面三刀的面孔。如今的不择手段,巧立名目,全然拜小时遭遇所致。可又能如何?错了就是错了,他做错太多,所以如今那些报应反噬到他身上,让他此生得不到心中所爱,此世化不了心中所恨。
可是,他仍然是不甘心的,他年少艰苦,活的困难。后遇涑溪,自认为遇到一生的光,却不想,那道光并不只是照耀他一人。于是心有不甘,不择手段,将那束光困在了自己身边。可是又能如何?不是自己的,哪怕处心积虑得到了,也终归不是自己的。强留的,能留一时,却是留不了一世。
“那孩子,是你 ?”涑溪动作滞缓地转过脖子,看着穆宵时,脸上布满不可置信, “是你 ?”
穆宵弹了弹手指,狡黠一笑,眉眼中多了些孩气,“不是,只是个故事而已。”看涑溪满脸的不可置信,奇道:“你竟觉得是我?”说罢,摇了摇头,低声道 :“怎么可能是我。”我比故事中的他可惨多了。
一刻钟的时间到了,穆宵口中别人的故事也讲完了。他再没留涑溪的理由。
穆宵站起来,从草坉里摸出一白瓷瓶来,“解药,给你。”
涑溪接过解药,迟疑地道了一句谢谢。闻言,穆宵拔出颈间银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反问他何谢之有。涑溪答不上来,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直接拿解药走人就是,何必多说一句谢谢。再者,他这句谢谢说出来未免虚伪,是穆宵把沈哲成害成这样,如今拿来解药,不过是他应得的。
穆宵见他不走,眼神微微一动,道:“佛曰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佛中八苦,我占五项,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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