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你是要不走的了,如今光光是要给你哥哥报仇么?”孟之裕停下脚步。“一刀杀了他这个负心汉?这么老掉牙的戏,真是无趣得很。”
“我图不图这江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孟家还能稳坐几年。敢问王爷真以为刘鞅会助你称帝么?”
孟之裕抬起眉毛看了看他,道:“嗯,很好,很好!你和傅陵应该早知道了吧?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俩和周国早就串通了一气。你说这样算不算是个平手?”
“刘鞅已不再信你。”
“哟,那我也真够衰的。刘鞅也不信我,我大哥也猜疑我。”孟之裕呵呵一笑,忽而正色道:“你是来帮周国做说客的吧?来,你只管说出一套好听的,没准我就真被打动了。”
薛斛却忽然问他:“王爷觉得孔渊这人怎样?”
孟之裕顿了顿,道:“是刘鞅的相好,虽行事上和我是一党的,可我也明白他素来看我不爽。”
“不爽到在死前还明目张胆地□一刀?‘我也只能助你到这儿了’?”薛斛冷笑一声,“他是个聪明人,这般举动不但是对你的不利,更是对刘鞅不利。”
孟之裕一时不语,阴测测地看着他。
“孔渊和刘鞅到底好不好,恐怕也就孔渊自己明白了。要我说,他也是个搅浑水的,王爷信不信?”
孟之裕脸上冷了下来,眯着眼看他。“你说他在我和刘鞅之间两面三刀?”
“王爷爱信不信。”
“你想说什么?”
“我的王爷,汉国已经靠不住了。可你到底想怎样我也顾不着。你和王衮联手,没准能扳倒皇帝;若投靠大周,少则保命,多则做个傀儡皇帝——倒也不太理想。您到底是要哪个呢?”
答案不言而喻。
孟之裕急促地哼笑了一声:“我还道你是周国和傅陵养的一条走狗,想保一条小命,顺便咬我们两口。我却是看错了。那董二公子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薛斛低头想了想,霍尔抬头道:“我是个狭促的人,不求功名,更不求坐上龙椅。你们孟家既然如此毁了我们,我便要毁了你们的江山。”
“这才是个有意思的答案。”孟之裕很有趣似的哈哈一笑,“然后呢?”
“若王爷和王将军能起兵,我愿助一臂之力。等到孟沛熹死了,一切就交给王爷定夺。杀还是留,我也都不在乎。”
孟之裕奇怪道:“你不是要毁了我们的江山么?怎么杀了我大哥一个人就够了?”
薛斛露出一个极刻薄的微笑:“你一旦做了皇帝,山河破灭不就指日可待了?”
孟之裕盛怒,从火炉里拿起火钳,举臂便向他身上挥去。
薛斛肩上的衣服被烤出成了焦黑色,但没有伤到皮肉。孟之裕收了手。
“若我谋得了王位,我就把你剁了四肢,让你爬在地牢里等山河破灭。你说可好?”
“王爷准备何时起兵?”
“就在今夜。日落之后我会送信到你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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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虬伏栋,玉兽蹲户。大蜀的王宫就像一块碑牌,无趣而宏伟。只有在夜间,才多出一分狰狞,显出了原来的本性。殿前柱子上攀爬着的蛟龙,此刻却像是年轻皇族的缕缕魂魄,诉说着他们的宿命。
薛娣站在两仪殿门口。她穿了件梨花色的长裙,裙摆上却斑驳地落着梅花瓣的纹路,领袖口是细细的金丝滚边。她的项上挂着一块血红的宝石。夜风穿过走廊,游戏般牵扯着她的衣衫,仿佛要将她化作一团四散的柳絮。
她双手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皇上最爱的酒,名唤百末旨。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鬼节愉快么么哒~~~~~~~~
☆、董洛
月落乌啼霜满——,他永远也写不好一个“天”字。不是往右斜了几分,就是两横之间的距离太大。虽然前面几个字写得很是不错,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把宣纸搓揉成一团。
董洛正在外屋练习写字。他的先生一直告诉他,心烦的时候便去写字;还有就是,笔画越少的字越难写。“一”字最难写。
仅仅隔了一扇屏风和一道水红的帘子,他的嫂子殷氏正在痛苦地叫唤。那个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有时候他觉得嫂子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她不再喊叫。可没过多久,她又开始哭号,只比以前更惨也更刺耳。
董洛只觉得要不了多久,那架桃木屏风和帘子,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会被惨叫撕成碎片。 他不太明白,奶妈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里来练字呢。
“二公子,你怎么还呆在这儿?”班单疾步走了过来。这个婢女长得非常漂亮,反正董洛觉得她比他嫂子要漂亮。但此刻却不然,因为她的手上全血,那些血应该是嫂子的。
还没等他答话,产婆赶了过来,急得几乎要哭了:“班姑娘,少夫人恐怕不好了!”
班单气得直跳脚,厉声道:“你还是个产婆呢,倒来找我!我告诉你,她和小公子要是不能平平安安的,我就把你当鱼剖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少夫人产道太窄,生产的时候情绪紧张,能顺当才怪!”
“你少给我废话!我们敢情是找错人了,你看你是在给人接生还是给猪接生呢,啊?”
两人吵得几乎要撕扯起来。
“吵什么?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呢?”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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