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宇冷冷道:“万事由陛下做主,哪里容得我来多嘴。中书令大人还是去准备出行事宜罢!”
赵缟偷眼看他,又道:“陛下出巡是大事,敢问贵人是否也要同去?”
矜宇走到他身边:“中书令大人何须多言,若是陛下有何意外,矜宇自然也要陪葬的。”又用极小的声音道:“难道矜宇不知道趋利避害么?”
赵缟讪笑后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贵人没忘了这条是最好。只是陛下万万不可出门,还请贵人言明陛下。”
矜宇知道他虽然忠于燕丹,却更是野心勃勃之辈。如今皇帝病重违背了燕丹报复的初衷,却因此令赵缟有了执掌大秦权柄的难得机会,听赵缟的口气,恐怕现在皇帝死活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看来,淫宽的东海之行是注定不能成行了。
矜宇心中叹气,走到淫宽身边,见他一脸不满,轻声安慰道:“陛下,中书令大人只是担忧陛下身体罢了,待我去求李大人或蒙将军,必定令陛下如愿。”
淫宽闭眼道:“去吧。”
谁知矜宇未出宫门,便被几名侍卫阻了。他又传皇帝旨意,却无人理他,正要发作,见赵缟从侍卫身后闪出来,矜宇怒道:“中书令大人是准备好了逼宫么?皇帝未死,将相齐心,大人一人有何胜算?”
赵缟袖手道:“贵人何出此言?皇帝陛下病重多日,怎能轻易出宫涉险,还请贵人劝说陛下收回陈命吧。”
淫宽虽然病重多日,却没有完全糊涂,见赵缟再三阻拦矜宇,自然明了是怎么回事。怒道:“赵缟!寡人待你不薄……”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矜宇猜想赵缟怕是临时起意,他虽然掌管后宫,却未必能在仓促间管控所有侍卫,若是自己一人说不定还有拼命一搏的可能,可是现在他怎能放下病重的淫宽不管?
“中书令大人何必如此绝情?”矜宇皱眉试探,“难道大人忘了原定计划,燕丹殿下从未说过要皇帝性命。”
这话挑明了两人身份,逼得赵缟再无退路,可是赵缟毫无惊慌之色,矜宇便知道对方成竹在胸,而己方已经无力回天。
赵缟无赖一笑:“只是不能出宫而已,又不会死。”
宫门轰隆锁上,众人退出后,赵缟又刻意叫人闭了窗户,原本便稍显阴暗的兰池宫顿时暗无天日,如同一座死牢。
矜宇退后至淫宽跟前,牢牢握紧他的双手:“陛下,我在这里。”
淫宽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当他听到矜宇亲口说出受燕丹指使,而且与赵缟是一伙时,还是犹如万箭穿心。
矜宇不顾他的抗拒,仍是牢牢握紧他的手:“无论你是不是恨我,我刺客的身份已经无法改变。对陛下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活下去。”
抽不出手来,淫宽赌气道:“寡人已经……时日无多,是你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好好活下去。”
矜宇笑了,仰头看他:“是谁说过要生同衾死同穴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淫宽深深看他一眼,颇感心酸。 若是按照原本的心意,他当然希望两人能同生共死。 可是现在的情形,他不但自己舍不得死,更加舍不得矜宇死。
“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叹道,想把矜宇的样子刻印在心上似的看着他:“我若是现在死了……赵缟总不能瞒着天下人的,你便可趁这机会逃出去。”说完,他伸手想去找从不离身的那把匕首,遍寻不着,才想起已经送给扶苏了。
矜宇笑得直流眼泪:“淫宽,没想到你一个暴君竟痴情至此。今生算我欠你的,若有下辈子,我一定更早爱上你,绝不负你。”
淫宽想要自尽却闹个乌龙,有些尴尬地抚摸着矜宇发梢叹道:“就怕是来生,你也是来要我命的……真是孽缘……”
抱怨归抱怨,淫宽却觉得眼前的矜宇终于完全把心给了自己,两人虽然身处绝境,却因真正放下了各自包袱,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轻松!
心境清净,这个暗无天日的宫殿似乎也成了乐园一般。
可惜接下来的几日,淫宽病情日重。终于有一日夜里咳血不止,矜宇见他气息逐渐微弱下去,捶击宫门奋力呼救,却得不到一丝回应。绝望中的矜宇缓缓跪下,连眼泪都流不出时,宫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竟是徐弗。
徐弗也没去管地上的矜宇,先是径直去淫宽床前把脉,取了带来的药正要给他服下,矜宇这才缓过神来阻止:“你是赵缟派来的?你给陛下吃的是什么?!”
徐弗不悦道:“是,我是中书令派来的,不过这可是好东西,不用毒他也差不多快死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矜宇道:“求徐大人救救陛下!”说完跪下。
徐弗看看他:“你还真对这暴君死心塌地了?难不成我那控制人心的丹药真的起效?……不不,不可能,世上压根就没有这种药。我那师弟不过是个惯用障眼法的骗子罢了!”
矜宇听得目瞪口呆:“什么?什么障眼法?什么骗子?”
……徐弗大大咧咧道:“反正这个时候了,也不怕你笑话,方术嘛,多半是骗术和障眼法居多,各国讨生活都不容易,这些贵人们要求又多,我师弟在燕国本来是混的挺开心的,谁料有人非要搞什么控制人心的丹药出来。哎,一旦搞砸了他可就没法混了,所以搞出两枚丹药后就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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