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的记忆毫无征兆地突然浮现。瞳眯着眼想了片刻,终是想起来了,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作伴”对于某个人的影响。是前任大祭司。
他的恩师大人因为失去了妻子,即“作伴”的对象,抹消了对现实认知的最后一丝天真。这体现在日后他更为理智也更为冷血的手段上。
而且瞳还不得不承认,不仅沈夜的人生因此而剧变,他的人生亦是受到了影响。
若是将这件事为失去“作伴”的对象会让人性情变得更为冷硬,那么得到“作伴”的对象又会如何?
瞳终于有了“兴趣”。
许多人都认为“作伴”这种复杂感情脱胎于□□,那若是将□□从其间剥离,“作伴”又还会剩下什么?
归根到底,自有意识以来,瞳就想知道,生灵的感情因何而生。
所谓“感情”这种虚无之物,到底是生灵的ròu_tǐ对于外界刺激所做的复杂反应,还是在那之上,更为高等也更为难以理解之物。
4、
为此,瞳消耗了许多“材料”,才掌握了人的脑子中,掌控□□的部分。
再到瞳自骨笛上钻出第五个孔洞,时日又耗过了一月过半。终有一日,瞳在蛊室里吹响了骨笛的羽调。
骨笛诡异的音调响起,从刺激相应部位牵线蛊的活跃到使身体产生相对应的反应,这个过程对于程廷钧而言是漫长的。毕竟,比起对死亡的恐惧,繁衍的需求在生灵的本能中较为靠后。
对瞳而言,那个过程也极为漫长。
诡异的音色时而回响,毫无血色的唇贴着骨笛,轻柔缓慢地移动。
程廷钧的身体终是开始散发热量。灼热到似乎能融化无厌伽蓝内千年不变的寒冻。
□□的器具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挺立起来。这是生灵的本能。本是简单的反应,后来人们给予它复杂的意义。
不过,对于程廷钧这个下界人来说,情/动似乎使他感到极为耻辱。
瞳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许多年前,程廷钧是那样一个人——他曾远远望着一个天罡将初绽的花束递给百草谷中一名美丽的女子,然后他笑着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那天罡的肩,朗声说道:“好一个cǎi_huā大盗!”
多年后,程廷钧虽然知道他对cǎi_huā大盗的认知有错,仍将错误的知识传授给大徒弟。又任由大弟子继续传授给小徒弟。
便是这样一个下界人,一面圆滑与小心地惧怕着一切敌对之物,一面追求着体魄上极致的强悍。却又严谨地遵守世间的礼法,以谈论情念欲/望为耻。并在此刻,自身的欲念也为瞳所操纵之际,清楚地向瞳传达他的羞耻。
耻辱到每一块肌肉突兀地鼓起,肌理上是暴张的筋脉,似是在突突作响,又似是听到血液急速流淌的声响。
继而,程廷钧将每一分意念都用于与情/欲对抗。
体内的骨骼摩擦着,怒睁的双眼里渐渐斥了一片血红。
便因如此,竟然他有一瞬再度挣脱了蛊虫的控制。
“你这……妖人……对老子……做了什么……”
瞳不语。灰败的手指抚过骨笛,动作又是异常缓慢轻柔。
宛若……抚摸着心爱之物。
“若不停手……老子……总有一日……手刃……”
瞳抬眼,终是嫌程廷钧吵。
唇在吹拂,手指在抚动。眼神中除却不耐,还有探索和不明所以的意味。
那是“控制”,以及“支配”。
对于“材料”而言,瞳一向就是这两个词的化身。但因几乎从未有人问过瞳,瞳也从未告诉过别人。
他在“材料”身上植入的蛊虫多为子蛊,母蛊大多养在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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