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听砰的一声,沈辞歪倒在地上,额头正巧碰上了面前的椅子,剧烈的碰撞让他头一晕,额角起了一块很大的淤青。
“公子!”外头候着的风南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来,入门便看到自家公子摔在地上,而他面前的那人却不为所动,似乎还在观察他。
扶起摔在地上的沈辞,风南心疼地看着那白皙额角的污紫色淤青,想要触碰又害怕弄疼了他,想要发怒又顾忌眼前那人的身份,只能愤愤道:“公子,我们走吧。”
“无事,你先出去吧。”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头晕才离他而去,沈辞轻轻推开身前的风南,忍着额角的疼痛,轻声道:“对不住,让公子见笑了,小时候出了些意外,眼睛看不见东西。”
站在一旁的慕容衡经过一番观察,才最终确定这人并非故意装瞎,而是真的看不见,他在心底轻叹一声,暗道自己太过紧张。
在桌边坐下,慕容衡拿起茶水轻抿一口,清茶入口微甜,到了喉间却成了淡淡的苦味,齿颊留香。
“那日公子帮了我,这茶水便是在下感激公子的帮助。”沈辞捧起杯子,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额角疼得厉害,他得快些回去才是。
就在他侧过身的那一瞬间,慕容衡盯着他的侧脸,忽然发觉这个侧颜有些熟悉,他眯起眼睛,故意让自己眼前变得模糊,突然,他浑身一震,脑中有回音响起。
“这位兄弟,你还能坚持吗?我马上带你寻大夫。”
难怪他觉得那日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耳熟,这侧脸,竟和上一世救了他的那人如此之像!那么,会是他吗?
慕容衡的目光落到面前人腰间的玉佩,他记得那人的腰上也挂了一个玉佩,上面还刻着他的字,若是能拿到那玉佩,便能确认他的身份。
这么想着,慕容衡站起身欺近面前的沈辞,手搭在他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白皙的脖颈之中,他明显感觉到沈辞的身体僵住。
“公子……这是何意?”愣了半晌,沈辞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他轻咳一声打破尴尬,退后一步想要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心!”慕容衡趁机揽上他的腰,将玉佩快速摘下放到自己的怀中,又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道:“方才你险些摔着,现在已经无事了。”
“这样啊。”沈辞退后一步,感觉脸上有些烧红,他缓缓坐下,借由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慕容衡拿到玉佩,自是想赶紧离开,于是他寻了个理由,便转身走了,回到府上,他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拿出怀中的玉佩,反复查看。
果然,在玉佩的反面,刻着两个隽秀的字体:晚亭。
真的是他!
慕容衡见状大喜,他这一世重生之际便发过誓,他定要寻到上一世救他之人,报答他的恩情,没想到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沈辞!
真没想到他一直寻找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而晚亭这二字也大有来头,这一世重生的时候,慕容衡翻阅了不少书籍,才得知晚亭公子温润如玉,才华横溢,却极其低调,甚少有人见过其真颜。
激动地站起身来回踱步,慕容衡握着手中的玉佩,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温度,带着茧的指腹抚过晚亭二字,慕容衡心下决定,要去找他。
与此同时,风南带着沈辞回到府上,连忙从屋中找来了化瘀的药膏,推着自家公子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拿过药膏,用指腹沾了一点,往他额上抹去。
“嘶……”淤青被碰到,沈辞忍不住发出声来,他皱起眉头,忍住疼痛。
“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想要感谢他,却被他当成敌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风南愤愤道,手下却不减力道,将额上淤血揉开。
“他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沈辞沉默片刻轻声开口。
“就知道公子你最好心。”风南收起药膏,扶着沈辞在床上躺好,并帮他掖好被角,随即退出门外。他站在庭院中,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而屋内,沈辞躺在床上,忽然手一碰腰间,发觉一向带着的玉佩竟然不见踪影,他坐起身找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不禁想要今日在茶楼的那一个小意外。
莫非,是被他拿走了?
不觉中又是几日过去,这一日,慕容衡在府外游荡,在世人眼中他是无所事事的形象,那么他自然得配得上这个形象才是。
走着走着,便到了上次沈辞说的那处,记得他说过自己是住在这里的吧?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慕容衡飞身掠起,来到府中唯一亮着灯的屋顶,掀开一片瓦片,俯下丨身偷听起来。
屋内很是安静,过了半晌,开始传来悠扬的琴声,慕容衡低头看去,只见沈辞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了架古朴的琴,正缓慢地弹奏着。纤长的手指抚过琴身,带来别样的美感。
正听着的时候,风南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些竹简,他不满道:“公子,都说了让你别写这些东西了,你为何还要写?”
沈辞的眼睛自小因意外而盲,平日里想要写点东西,也只能依靠感觉刻在竹简上,一开始没少弄伤手,练了这么多年,才做到不依靠眼睛而将字完好地刻在竹简上。除了担忧这些竹简被发现,风南更多的是心疼。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写了就别半途而废。”沈辞闻言停下抚琴的动作,低叹一声回答:“况且如今世道不稳,我也只是将心中所想写出来罢了。”
“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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