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上,云凝雪坐在椅子上,望着旁边的刻漏,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师父,明天真的会有日食吗?师父是怎么看出来的?”身前围着三个小祭司,他们都是刚刚上东山不久的孤儿。本来新祭司应该在皇家孩子中寻找,但是那些孩子都有牵有挂,不可能完全脱离尘俗,也就没有办法得享永年。或许以后,当皇帝足够有力地把持着图云的走势,就不再需要东山祭司的存在了,但那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实现。
他拉回自己的思绪,微笑着说:“你们跟着大祭司们再学些时日,自然就能看出来了。”
那三个小的对视一眼,都凑了过来:“师父不教我们吗?”
云凝雪揉着孩子们的头,摇了摇头:“师父要离开了,日食的时候。”
“是要成仙了么?”
“……是啊。”
“真好,师父,那师父还会回来看我们的吧。等师父回来,告诉徒儿们天上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凝雪无奈地笑着摇头:“师父若是真的到了天上去,又怎么能回得来呢?你们要好好长大,只有顿悟一切,等到道行足了,再到天上去找师父也不迟,那时候我们便又能见面了。”
“可是如果徒儿们想师父了怎么办?”
云凝雪一愣,他看着几个孩子泫然欲泣的脸,似乎才知道,这世上原来也是有人会思念他的。他第一次由衷地笑起来,那绝美脱尘的笑容让几个孩子都忘记了伤悲,呆呆地望着他。
“祭祀大人,山下上来一个男子,说是与大人有约。”
来了吗?云凝雪站起来,亲自走出门去,果见门口站着孑然一身的茗箜。
“你终究还是来了。”
“嗯,你真的有办法让云落雪回来?”
“……玉珏呢?”凝雪看他一眼,茗箜从怀里取出那莹润的玉珏来,递到了他的手中:“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云凝雪接过玉珏,却背过身:“那你就不用问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自有安排。”
“你……”茗箜大惑不解,想要追上去问一问,却被守卫的小道士拦住了:“公子请回吧,东山俗客进不得。”
“你答应我的……真的能够做到吗?”茗箜冲着即将消失在门里的凝雪扬声喊道。那个纯白的身影顿了顿,似乎点头又似乎没有,似乎应声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只这一顿之后,便又往前走去,隐入暗处。
茗箜不知道自己这样相信凝雪是不是正确,他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人,只是事关凌雪,茗箜总是不放心。他转身下山,就在东山脚下的一家小驿站住了下来,反正到了明天,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便会水落石出了。
在家家户户红红火火准备过年的时候,不管是心里没谱的茗箜,还是遍寻茗箜不至的凌雪,抑或是即将面对着偷天换日之举的凝雪,还有接到了凝雪莫名奇妙的信件的云清雪,心里都如同一团乱麻,不能意识到,已经到了年关。云清雪盯着面前的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日食至,落雪回。”凝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落雪明明就已经……难道他竟没有死么?
这样想来,最后见到落雪的人是凝雪,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见到落雪的死亡,那么落雪难道真的能够回来吗?
这一晚,谁也没能睡个好觉,尤其是茗箜,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待白天的到来,等待着日食过去。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新年之日,并没有出现日食,太阳光洁地在天上挂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也不曾有一刻昏暗。
作者有话要说:
☆、婚讯
过了年一个月,终于将王将臣吏的拜见和回礼全部处理好,我已经累得不成人样,在行宫中好好地睡了一整天,叫谁都别来打扰。
直到入夜时分,我才醒来,头疼得厉害。屋子里没有点上灯,影影绰绰似乎站着一个人。
“谁?!谁在那里?”我紧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沮丧。
“阿雪,是我……茗箜……”
在我还愣怔着的时候,他点上了灯火,照亮了屋里,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似乎有着很多复杂的情绪,这样的茗箜,我很久没有看见过了。他将什么放在了桌上,复道:“执意要离开你,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回来?”我走近了才看见,桌上放着的正是我失踪一个多月的玉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很昏暗,那玉珏看上去一点光彩也没有,“你离开,为什么要带走它?”
茗箜想要说原因,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告诉他那玉珏是为了让落雪回来,那么现在自己谁也没有带回来,反会让凌雪更加痛苦。茗箜去找凝雪的时候,却只拿到了这块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玉珏,凝雪的面也没有见到,听说是当天就离开了。
“理由,就不要问了,好吗?凌雪,总之你要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
“……我不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幻而低沉,“你们一个个都说是为了我,可是为什么我这么伤心?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落雪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不要你们为了我!不要……”
似乎所有的快乐,都成为了不堪回首的记忆,似乎以前幸福的日子,成了最后痛苦时最强的推手。每每想起那年飘落的槐花,想起落雪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承诺,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自从那场雨中与落雪诀别,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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