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自然是极力撇清自己和封印之事的关系,从弗丽蒂兰的屠龙部队身上找到的羽毛虽然确是他鞋子上的,但六谷之战中,弗丽蒂兰也曾经问其借用,所以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论如何,借由天神赫尔墨斯之手,逼杀赫塔洛斯三子扎利恩已成事实,所以审判的结果也只有两种:要么弗丽蒂兰背负偷盗神羽的罪,要么由羽毛的主人赫尔墨斯来背负杀怪的罪。
女半神起初被关押在奥林匹斯山的牢笼中,后来对她进行的审判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根据青铜之约的规定,宙斯不得不暂时释放镇压在埃特纳火山下的百头巨怪,让他充当这一次审判的见证人。
审判当日,大地之上黯淡无光,黑色的云欺压着每一寸有名字的国土,就连众神也不免微微颤抖,那位曾经让所有奥林匹斯山的新一代神祗们统统铩羽而归的巨怪喷出带毒的浓雾,斯里慢条地坐在特地为他建造的宝座上。事实上,他身上没有任何犯人应有的束缚,在场者都很清楚,只要将提丰放出,就没有人能奈何他,当下唯一能束缚他的便是他自己的血,那枚在青铜之约上印下的血章,成了奥林匹斯山上唯一的防线。
不过审判终究是在有惊无险中度过,弗丽蒂兰承担了所有罪责,不做任何辩解。
而在将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关进地母深渊十年和让受害者扎利恩成为限定者这两个选择中,她面无血色地选择了后者。跟随她的英雄们全部都是人类,他们无法在地母深渊中熬过十年,如果她对他们不管不顾,就等于是印证了凛冬领主当时的话:
“算你的,弗丽蒂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干掉他们的是你,不是我。”
于是扎利恩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青铜之约的限定者。
在一定程度上,成为限定者后,扎利恩不再受青铜之约影响,因为这个约定在他的身上被打破,他有权利为自己复仇,在这复仇之路上,他被赋予的最大权利是可以亲手杀死对他实施加害的主谋,他可以召集帮手,对方却不行,他可以实施所有惨无人道的酷刑,对方只能全盘承受。
扎利恩不是没有幻想过将弗丽蒂兰大卸八块的美妙景象,但这次的旅途让他变得更理智、更小心,眼下,他没有必要将自己以性命相博换来的无上权利匆匆使用,反正拽在手中,总没有坏处。
当然,不愿意杀死弗丽蒂兰也行,以此相对的请求也被视为可以接受的筹码,比如他有权利救下一只本该被行刑的同伴,或者在某个人类王国中称一代王等等……
至于怎样算是合适的筹码,就看青铜之约的裁决了,那从大地之母盖亚身上诞生的文字有着自己不倾向于任何一方的独立智慧,它从神未诞生前就已存在,而在神全死亡后仍然不灭。
扎利恩被西峰扔回出生地后,整整疗养了五日,翅膀才能重新将他载回到乱影森林,对弗丽蒂兰的裁决就在这最后一天,没有花费多长时间,那让扎利恩为止狂喜的消息就经由风之精灵传来,虽然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女半神会放任那几个苟延残喘的人类到地母深渊里去死,但显然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笨。
我是青铜之约的限定者!他在心中默念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敌人们的噩梦!
当然,这个噩梦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风光,他现在每天起床听到的都是对自己兄长的赞美词,甚至有一次,某个树妖在103张牛皮纸上写满了狂野情诗,在野冰窑门口朗诵了一天一夜,而后跪求他转送给克里冈。
先不说她花什么时间来写这么多鬼东西,首先,那么多的牛皮纸需要她杀死多少头牛,就是一件困扰扎利恩的事。
“听着,女士,这东西我没法送。”扎利恩保持着最后一点礼貌和自尊告诉她,“克里冈住在遍布熔浆的克林火山中,就算我能活着走进去,你的牛皮纸也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树妖当时的表情让冰龙觉得她马上就会跳崖自杀。
在这些能把人逼疯的氛围中,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他的老朋友加里费斯了。
“要我说,你也没必要如此沮丧。”
巨大的豹子躺在野冰窑前方的休息空地上,打了个哈欠。
“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唯一的兄弟,这事来拜托你那是理所当然。退一万步来讲,你就当做是让更多同类认识你呗,让别人觉得你厉害前,首先得有足够的家伙认识你不是?至少他们会口口相传——能见到克里冈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那位呼风唤雨的凛冬领主扎利恩!这样不也很好?”
“一!点!也!不!好!”扎利恩跳了起来,“再说了,那么想跪在那位暴君脚下的话,好好等到百鬼狂欢就好啦!反正他一定会露面,到时候冲上去抱住他,应该被烧成灰也死得甘愿了吧!”
加里费斯听到这儿,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6)
“你真以为这么容易?连一次百鬼狂欢都没去过的家伙,居然说的那么轻松。”
“不就是一群家伙在一起撒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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