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一划,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住了,带着热气的风扑面而来,空旷的悬崖之下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几乎与整个山林石壁等高,甚至还要扩向天空的尽头。
夜残癫狂了,他大笑着嘴里不断吐出鲜血,几乎汇聚成一股激流从他口中源源不绝地流淌。
那是他花费毕生心血造就的裂缝,能吞噬掉一切东西,而他要的花花很快就要通过这个重生一次了。
果然,就在那裂缝蔓延到了尽头的时候,终于如同一个开了锁的大门,彻底拉开了黑暗的序幕。
那是——什么?!
花解元和镜华几乎是同时惊恐地看向那个匹及天地的巨大裂缝,这是他们未曾见过的,甚至古书上也从没有过记载,但是里面滚滚而来的邪恶气息却是如此浓郁。
花解元只想到夜残要把他抹杀掉,只留下关于花子墨的记忆,可究竟怎么做、如何实施,大抵都是个猜测,如今见了眼前这样恐怖的存在,才明白夜残是真的疯了。
这样未知的恐惧,如果真正出现,很有可能威胁到六界生灵的安危,夜残就算在人间多年,也仅仅是国师的职位,从哪里弄出这样邪恶的东西来。
镜华怀中的那张纸已经被他掏出来攥在手心,他之所以到目前为止还能够冷静地思考,冷静地看着花解元做出种种自残行为,无非是依仗着这样一个东西的存在。
他甚至逼迫自己感同身受,体会花解元的内疚与为难,这个夜残只要不是坏透了的,其实还是可以有一线生机的。
只是,如果走到了这一步……
镜华绝对不会置之不管的,花解元能放弃的性命他也能,因为他除了是花解元爱着的那一个以外,还有着上仙的身份。
何谓上仙,镜华其实很长时间都在迷茫,可要真正参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大抵,就是为了心中的大义,能够奉献自己的一切吧。看上去是份赔本的买卖,可依旧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扑过去,以尸身为后世人铺平通往光明的道路。
在其位谋其职,镜华也有为了仙界安慰出一份力的职责。
但私心里,花解元,我可不是比你还要胆小的家伙,既能救你又能供后世人瞻仰这种威武的事情,我镜华岂能不插一脚?
夜残大部分心神都放在花解元和那个几乎撕开空间的裂缝上,如果、只是如果,镜华能够承受他念咒被发现以后汹涌澎湃的攻击,夜残这种疯狂的举动理应就能被制止了吧。
纵使如此,镜华还是捏了一把冷汗。他身体的掌控权已经被夜残夺走了,他甚至不清楚对方几时能要了自己的命还美曰其名是回归本位,但是他依然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花解元危在旦夕,因为整个仙界也会受到那道裂缝的威胁。
他已经看得见,北方的星辰正在受到牵引缓缓移位,这是凶兆,而这样的凶兆没有一次是不准确的。
镜华淡淡地苦笑,花子墨当年是否也是这样,才痛苦地选择抛下皇甫洛去迎战?只可惜,那个自诩是真正的皇甫洛的家伙,完全看不清楚他竟是在重塑当年的惨剧。
只是,若是夜残能够再分心点就好了。
“他妈的!就算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也能多出一分胜算啊!”太过专心的镜华不知道,他低沉的嗓音早已暴露他心中所想,只是因为间隔的太远,没有人听见罢了。
天地几乎是那种暗黄的昏黑,一时间飞沙走石迷离人眼,连接天地的裂缝终于缓缓张开,就好像是吞吐人心的yù_wàng被松开了闸门。
毫无疑问,看见了这一幕所有人内心都是沉重的,那种黑暗带给人的是一种毁天灭世的恐怖。然而这个所有人中却不包括夜残,他甚至沉醉于自己创造的奇迹无法自拔,更像是一种骄傲。
“我真的——做到了!我的花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爱你
事情的转机往往只需要一瞬间,也发生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如果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带着冷峻的漠然,镜华或许就会错失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洛儿,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一个男子从背后的树林现出身形,他负手而立,笔挺得仿若修竹。长长的黑发披在雪白颈后,微微颌着下巴看着前方纠缠中的两个人,竟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质来。
夜残疯狂的举动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一滞,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什么——”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眉目入画,却和夜残身边的那一位长得一模一样,连气息都分辨不出。
夜残看了一眼花解元,又望了望突然出现的花子墨,本就极度消耗的身体连思维都跟着混乱起来,指着这两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真的过了这么久,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花子墨眼中泛着冷冷的光,望着夜残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花子墨的眼神和过去太过相似,疯狂如夜残竟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朝他伸手:“不是的……”
“是吗?”又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满不在乎,比起抵死不从的花解元,这个人像极了花子墨。
“不对,”夜残的眼神一时混沌一时清明,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花子墨,这个新出现的花子墨又是谁。
连带夜残制造出来的黑色裂缝也开始随着他情绪的崩裂而扭曲,逐渐失去了原来的形状,脱离了夜残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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