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都好奇混沌,甚至真仙、老鬼们也不例外。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敢于轻易去尝试。因为这会打破这整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很可能就是一点点混沌,就会引火燎原,无法遏制地毁灭整个宇宙规则。不过也有可能,这点混沌会像投入池塘的石子一般,虽然能引起涟漪,但终究能归于平静。
他们不敢赌。
可惜有人已经做了,丝毫不顾他们的顾虑。
数个月前,幽界轮回老鬼镜盲,与明界真仙丁朗月,为破解数重奇异阵法,似的明幽两气交融,造出了一团混沌。此后种种旖旎世故不足为外人道,但这一团混沌,却一直留在了原处。它没有消亡,也没有扩散,像亘古而来的星辰一般,立于当地。他们两人走的时候,也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试图去触碰那一团东西。
今天管明光却又遇到了一团混沌。造出他的人,当然还是那两个——但,也绝不是原本的两个了。
镜盲说:“即便是次品,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若是嫌弃筷子的木料不好就饿死,那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只不过,这样吃饭,到底还是不能让人畅快啊!”
第三十三章
自从奚雪风做出了那等事情,丁朗月就不肯待在那枚扳指之中了,宁可让神魂四处浮游,一会儿依附在落叶之上沉思,一会儿把自己浸在美酒里,晃动几下,舔食落在杯盏里的月色。
丁朗月倒不是厌恶那样的关系,但奚雪风那一句“不干净了”着实让他生气。说到底奚雪风还是觉得这样的关系是不干净的么?那还做什么。裸裎相对、共沐清水,这便是干净;饱暖思淫欲,便是不干净了,丁朗月只觉得可笑。这种想法若是出在管明光身上,他多半只会一笑置之;但出在奚雪风身上,他只觉得这人越活越回去了,真的叫人失望。
但奚雪风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那一晚醒来之后,奚雪风是该做什么就是什么。几天后他终于是空下来了,才想起来喊一句丁朗月,问需要自己如何帮忙。
丁朗月的神魂从茶壶中钻出来,借着蒸腾的茶香凝出了半张脸,一只眼睛半闭半挣,看着奚雪风。
奚雪风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走上前,伸出手去触碰那一张脸。指尖碰到袅袅茶烟,那一张脸像涟漪一样一圈圈化开,轻轻缠着奚雪风的手指。奚雪风感到指尖微热,仿佛一滴泪凝在了上面。
他急忙缩回了手,想要在袖口擦掉那一滴水;忽而想到是不是太不尊敬,又急忙在腰间找香巾来擦拭。
丁朗月冷笑:“你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奚雪风听到了丁朗月的话,终于停下了手忙脚乱的举措,静了一瞬之后,一振衣袖,摔落了那一点水滴。他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着那一颗眼睛的幻相,许久,忽然放声大笑:“不错!过去是我错了。要想好好做生意,就不能再做情人。我承认我慕恋你,想要你的人、还有你的身体。我明明知道要放下,却还放不下,是我错了。”
丁朗月一愣,此时是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说到底,奚雪风年纪比管明光小,境界也更低,但在为人通透上面,却胜过管明光十倍。然而一个人终究是有局限的,即便过去他如何完美,难道还不允许他有半点行差踏错?如今能立刻醒转过来,奚雪风已经是高阶修士中的佼佼者了。
既然想明白了,丁朗月也善意地眨眨眼睛,多聚了一点烟气,干脆凝出了一整张脸。他舒开了眉眼,越过奚雪风看着这梧州的树和天,缓缓地说:“所谓破劫成仙,其实是要突破这世间原本规则的束缚。”
听到这话,奚雪风知道丁朗月是真的要把成仙的契机交给自己了。他先前还有些惶恐,怕丁朗月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而放弃他,现在他是放心了。
丁朗月继续说:“日月星辰是规则,明幽两界是规则,声光气电是规则,这些都是容易理解的。那若要打破规则,又要做什么?没有声音,你如何听;没有灵气,你如何修炼;没有日月,你如何得知自己的生死,这些则不是那么好懂。而所谓成仙,其实就是要找出一条独立的、属于自己的,在规则之外存活的道路。”
“我之所以那样不看好管明光,就是因为他是个过于循规蹈矩的人。他是个好孩子,所以他很听别人的话。这样的人,就很难找到自己的路了。”
奚雪风听了之后,的确是十分惊讶。虽然说是秘阁主人,但他其实是散修出身,即便大宗门的修士与散修交流再多,但自己在过去的确是毫无接触真仙的机会。在各种书籍、经卷之上,描述真仙、老鬼的语句也往往虚无飘渺,或者晦涩难懂。凭着那些记录,自己这个散修的确是毫无触摸破劫的机会。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做尽那些迂腐修士不敢做的事情,创办了两界交流用的秘阁。
时间长了,秘阁中来往的两界高阶修士越来越多。在最近数百年,甚至连某些真仙、轮回老鬼也隐藏身份,来往此地。但他们来往是他们的事情,就算奚雪风是秘阁主人,依然没有接近他们的机会。
有修士告诉他,真仙与没有破劫的修士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比修士和凡人的界限还分明的多。就像水升腾而成云雨,星陨落而为火石,真仙也许无所不在,但普通人的确很难找到他们。只有他们愿意现身的时候,才会借一个躯体依附降临。那修士说,自己曾经在中州见过铜山老祖,那一日老祖乘着朝霞、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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