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沈宅外面那架苍色的拱门,沈七的温柔不见了,他敛容皱眉的神情已经让人想不起他方才微笑的脸,就连声音也是瞬间就冰冷的如同夹霜带雪。
坐在他身边的“林周”蓦地一愣,不明所以的微微睁大眼睛,显出十足的无辜和迷茫,这真是让沈七都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做的太绝了,连微表情都几乎一致,恰好这两天他又忙,没有在床上好好检查他的人,以至于到了方才才发现这个“林周”是个西贝货。
“要杀我只需要一颗枪子,你费这么大周折,要什么?”沈七看起来竟然出奇的平静,除了眼里凌厉的一丝杀意,态度上实在无懈可击。
而原本还无辜的“林周”自然也不再兜圈子,轻轻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愧是沈七爷。”
“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很不好呢?”沈七手中突然出现的一把消音手枪让“林周”的瞳孔剧烈回缩,它甚至透过隐形眼镜露出如同猫一般祖母绿的色泽。
不过那把枪的枪口不是冲着他来的,沈七知道千面这种亡命徒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他将枪口直接顶在了前头开车的人脑袋上——大庄的背脊也在一瞬间僵硬了,他不知道沈七知道多少,但至少这一个动作就能表明他至少不是一无所知。
“跟他没关系。”白钰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声音里泄露的短促颤音无论如何也是掩盖不掉的,那枪口如果对着他,他有把握令自己继续跟沈七玩几个回合,再慢慢引他上钩,可那枪口……“沈七,他是你兄弟。”
沈七挪了挪枪口,改而顶在车靠背上,“正是因为我认他是兄弟……”
枪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白钰心脏都跟着一拧,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然而枪却打空了,枪管斜向上方,射穿了车前顶。
“再问一次,你原本要拿出来交换的条件是什么?”沈七看起来依旧平静,却平静到近乎无情,看惯了道上戾气外露的桩子,白钰第一次被这种内敛又慑人的气势吓住,或者该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儿。
“交出码头股份,低价清股。”白钰依旧是那副嘶哑粗糙的嗓音,但是语气头一次如此妥协示弱,同样因为方才的枪声而心头巨震的大庄忍不住回头,坐在副驾驶上的吕莎莎却冷笑了一声,瞥向他的眼神冷淡而鄙夷——大庄知道那个表情,知道它代表着对于叛徒的不屑和痛恨,吕莎莎一贯温柔内敛,头一次对人报以冷笑,竟然是对着过命的兄弟。
大庄收回视线,不再去担心白钰,因为他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股份?”沈七这次倒真有些意外,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早就把重点放在了外面,千林的码头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桌席里的清蒸鸡肋,当初被捧上会长的位置,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转手就交给了秦永明打理,连股份也分了出去,如今他持股不过百分之四十几,不是非常有油水的份额。
“就这么简单,有人要拿下你的持有股,我是忠人之事,你那小家伙完好无损的关在港口花房。”白钰十分老实的交代,并不似作伪,不过沈七很快想通其中的矛盾,甚至为此笑了起来。
“码头商会有什么本事请来你这种高手?后招呢?把我撵出千林是吗?”
白钰这才真有点吃惊了,单凭他一句话就能想到最后的目的的恐怕不光要靠智商高,可他的这个惊讶并没有维持太久,第二声枪响来的比第一声还要仓促而突然,手枪虽然经过了消音处理,仍旧发出尖锐的蜂鸣声,这一声过后,车并没有被穿出一个新窟窿,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白钰看着驾驶座椅背上的洞,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咬住了嘴唇,目光扫过大庄僵硬的肩颈,几乎嘶哑的吼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一枪透过椅背射入大庄的肩膀,而子弹恰正卡在了他的肩胛骨缝中,这种痛苦比起那种一枪射穿来更加难熬,而寻常这种冲击足以令一个成年男人短暂休克,不过中枪的是大庄,他刀枪剑戟中闯过来,一路上受过不知多少的伤,这种疼痛还在他的忍受范围。
车子在短暂的失衡中调整过来,白钰也从几乎神经崩溃的边缘找回自己,沙哑着嗓子说,“真与他无关,我就利用他躲了两天,他什么都没说过,没帮过我,你要还是个爷们,就冲我来。”
沈七却在此时意外的平静下来了,从方才发现林周变成了冒牌货的瞬间恐慌中清醒过来,沈七非常明白自己的优势,他皮质的手套泛着冰冷残酷的色泽,把玩着手里的枪,沈七慢慢道,“谁雇你这么玩儿的?”
白钰真快被他逼急了,如果说出雇主,不只是在道上没法混那么简单,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度,都有一杆尺时刻量着走这个行当的人,白钰再能耐也被这么一杆尺比着,他要是过了,自然有人来收拾他,他没办法回答沈七,“这个你应该心里有数。”
白钰觉得沈七聪明到可怕的程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被沈七发现,也不知道沈七对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解多少,但此时真的不重要了,从沈七取得优先权开始,他注定要被被动打压。
“我有数那是我的事,我现在要听你说。”沈七摩挲着光滑的金属色枪身,“知道吗,这把柯尔特是绝版。”
白钰对于枪械的认知仅止于枪型,他是用刀的,并不知道沈七手里这把枪的价值,不过他知道它威力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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