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天子之声淡淡响起,带着不言而喻的威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素娥脸色瞬间惨白,连连点头道:“请陛下放心!”
叶承启没有说话,但女娥却觉得身前的男人正在注视自己,目光如锋利匕首,一丝一理刮在身上。她甚至有种只要自己一动,便会瞬间被这锐利目光戳成筛子的错觉。冷意顺着背脊一点一点攀爬,无数皮肤为之战栗不已。
终于,叶承启走了出去,女娥待他离开多时之后才敢长长缓了口气。
抬手一抹,额间全是冷汗。
武修觉得近来叶承启的行径有些怪异。
每晚夜夜笙歌互相交错位置不说,白日里如往日般相处的情形也并未改变,可他总是会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叶承启为人处世滴水不漏,这一点武修了然于心,早年间那些纷纷落马的朝中贪官污吏只会将自己的失败归于对手的明察秋毫,丝毫不会与叶承启联想起来,只有躲在暗处的武修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将朝政群臣耍得团团转。
武修虽未找出证据,但从江湖风雨中砥砺多年的直觉却告诉他这其中必有缘故。他忍不住暗自揣测,莫不是叶承启开始对秦舒沅下手了……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叶承启头也不抬道。
武修躬身侍奉于书案之前,低声唤了句“殿下”,也不多言,一切尽在这二字之中。
叶承启笔尖一顿,抬起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素来一言九鼎,说了没有,便是没有。你若是不信,尽管按照你们往日里的约定前去碰面,看看我是否对他动了手脚。”
天子把话说的这份局面,武修自然明白秦舒沅暂时不会出事,只不过,那一点疑惑始终萦绕在心头。没等他琢磨出其中缘由时,一件举国震惊的事彻底让他抛开了己身疑惑——天子纳妃,封号为“宸”。
武修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承启刚散了群臣纷纷劝诫广纳后宫的早朝,回到后宫将册妃一事传令下去。皇朝后宫之中皇后掌印,贵妃理事,三妃各有所司,余下千百美人婕妤良家子按照掌事依次排序侍奉,偶有册封也不过是妃嫔得了圣意亦或是宠幸。建朝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入宫侍女直接封为三妃之一的往例,难怪前朝大臣们纷纷进言规劝皇上莫要违背祖宗礼法。朝堂上叫嚷了半个多时辰,言语重心又从册妃一事转到了广纳后宫之上。
叶承启只是冷笑,如你们所愿纳进了妃嫔,偏偏一个个还想上赶着把自己女儿当做筹码推进后宫的火坑之中。他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轻飘飘地摔了个砚台,霎时间朝堂落针可闻。
叶承启淡淡道:“诸位,可是朕近来对你们太过慈悲了?”
群臣纷纷跪地,不敢多言。
册妃那天,武修亲手为叶承启更换新衣,环佩叮咚作响,偶有一两点烛火光晃进了他黯然的眼中。叶承启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扬眉道:“朕今日立妃,是举国上下的喜事,你为何不笑?”
武修并没抬头,只是盯着叶承启胸前的繁琐纹饰,说:“属下向来性情淡然。”
叶承启探出另一只手,缓缓揉搓他的喉结,感受到不由自主地上下耸动后才悠悠地开口道:“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你笑得异常灿烂了。”
武修面无表情道:“陛下记错了。”
叶承启微微皱眉,“不是说过了么,你可以称我为‘殿下’。”
“陛下,这不合乎规矩。”武修淡淡道,随即又赶在叶承启即将开口之前抢先出声,“陛下,吉时快到了,该去宸妃娘娘的‘承欢宫’了。”
叶承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朕知道了。”
至于天子所言的“知道了”,武修并不关心叶承启是何寓意,是“知道了自己日后要合乎规矩称呼陛下”还是“知道了眼下已经到了吉时良辰”。
他只是觉得,这皇宫突然好大,好冷,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己紧紧困守其中,今生今世都逃脱不得。
暗卫长无声扔过来一坛酒,没有说话,武修点了点头,仰起头大口痛饮起来。
就好像自幼生活在芦苇荡中的燕雀,被关在了金丝牢笼之中,尽管锦衣玉食,却始终有种无形但却强烈的力量牢牢攫取心口。一点一点耗干生存下去的动力,一点一点看着外面的自由却无从脱身。
武修酒醉酣眠睡去,自是没有见到本应该洞房花烛的某个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更没有见到那人如对珍宝般轻柔地落下一吻。
武修是月余之后,才知道宸妃怀了龙嗣的消息。
此时已经过了盛夏,秋高气爽,武修于落霞纷飞的树下舞剑。听此消息后武修剑尖轻颤,心里不由得闪过一层亮光,难怪叶承启会突然册妃,原来,原来那个本应该是宫女的宸妃娘娘有幸承接雨露怀了龙嗣。
叶承启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承欢宫里用膳,久而久之后殿中的太监与侍女们,对如今圣眷不再的侍卫长也开始懈怠起来了。暗卫长甚至见到某个被年长宫女打了的小丫头为了从旁人身上赚回颜面,直接在奉给武修的茶水中吐了一口。
他看不过去,指了个从东宫过来的侍卫过去,逼着小丫头咽下吐得满满全是口水的“浓茶”。
连旁观者的暗卫都不由得动了肝火,武修却什么心情都没有,就好像一汪死水,了无生机。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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