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肩上的压力也愈发大了,不容他有丝毫懈怠。
院中的梨花开了,一树树跟雪一般,偶尔几朵飘零,也美的很。
沈嘉鱼放下手上的书卷,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去,只见夫子带着一个将将及冠的男子站在树下,似是解说着什么。
沈嘉鱼这一望,便正好与燕孤酒四目相接,倒是心头一愣,这人长相不似大齐人,肩膀宽厚,身形高大,夫子只到他的肩膀处,几瓣梨花落在这人肩头倒显得温柔了不少。
夫子也看见了两人的眼神交流,笑着同燕孤酒道:“那是我们书院的学生沈嘉鱼,乃我院学子中的翘楚,这次两院论学,他便是最有希望夺魁之人。”夫子又向沈嘉鱼招了招手道:“嘉鱼,过来见过燕公子。”
沈嘉鱼不敢违抗,赶紧起身整理衣衫,燕孤酒隔着窗户见此人有条不紊地整理衣衫,先是发冠,而后衣领,再是袖子衣袍,随后走了出来。
燕孤酒单手背在身后,此时也放了下来,沈嘉鱼上前见礼大:“夫子,燕公子。”
燕孤酒笑着抱拳道:“在下燕孤酒,幸识。”
“幸识,燕公子是为两院论学而来?”沈嘉鱼问道。
燕孤酒笑道:“我乃北燕使臣,今日慕名来太学参观一番,两院论学在下怕是只能在台下观看了。”
竟然是北燕的使臣,怪不得由夫子亲自陪同,既然姓燕便必定是北燕的世家大族,沈嘉鱼对北燕知之甚少,倒是猜不出燕孤酒的身份来。
沈嘉鱼笑道:“来年燕公子定能独领风骚。”
燕孤酒对南人的词汇着实有些匮乏,独领风骚是个什么意思?独领倒是能听懂,这风骚二字,不是形容优伶妓|女的么?但是看眼前此人状若松柏,想来不会这样讽刺自己,燕孤酒怪异地笑着道:“承嘉鱼吉言了。”
燕孤酒还要往别处去,与沈嘉鱼道别后便离开了,沈嘉鱼恭送此二人离开,转身便再次投身书海。
从去年年末便一波三折的两院论学终于开始了,喻含璋今日倒没擦那么多香粉,只是身上带着淡淡的牡丹香,身着紫色官服,站在一干老夫子中间格外显眼。
两院论学是士林盛事,朝中大臣悉数到场,分师承坐在两侧,今年的两院论学由国子监主办,便是国子监学子坐在东侧,太学学子位于西侧,诸位大臣也按此分坐。
国子监这边段长殷位于首座,温承紧跟其后,后面的依次是吏部尚书毕海岚,兵部尚书诸葭,户部尚书董良,兵部侍郎荀达等人,太学首位往年都是御史大夫左钊坐首位,只是今年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坐在首位的竟然是襄王段长庚。
谁能想到段长庚竟然是太学学子?
其实也不然,段长庚在太学只能算了挂名学子,因为他的老师,温承的父亲温道辅曾在太学授学,故而算在了太学名下。其后坐得是御史大夫左钊,刑部尚书苏翎,工部尚书林渊等人。
喻含璋先带着六部大臣并两院学子给孔夫子上了香,其后才宣布两院论学正式开始。喻含璋离京已经五六年了,很多学子都只是听过这位前辈的大名,今日见了,只觉喻含璋形貌昳丽,风采飞扬,在众人都惊叹于看见真人的时候,左钊却心下十分别扭,他也与喻含璋快六年没见过面了,没想到这人还是当年的模样,再低头看看自己,早已在朝堂中磨的变了样子。
喻含璋坐在上位,让两院学子上前抽签。
两院论学分为上下两场,上场为必考四书五经,四书即《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五经为《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为期三天,下场为选考的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为期两天。
温承一听见这一大堆头都疼了,两院论学他年年没名次,因为广为涉猎却无一学精的,而段长庚更是别说了,年年垫底,除了骑射。
两人心有灵犀般看了眼对方,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庞大的考试项目一经宣布,众人都敬佩地看向喻含璋,当年喻含璋可是上下两场包揽,真不知此人是如何办到的。
上场比试刚开始,温承便找了机会偷溜了,躲在国子监的厨房里吃东西,段长庚眼尖,见温承都跑了,那自己还坐着干什么?反正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也一起跑了。
段长殷与顾思南坐在位置上没动,今年两院论学,他们连门槛都没碰着,在国子监内的比试里就被刷了下来。原本祭酒想通融一番让陛下上场,可是没想到鲁珩一句话就给打下来了。两人看着站在最末尾的,他们三个中唯一幸存的柳馥生,心里暗道:“上去把太学打下来,打下来!”
温承一连三天报道,天天跑路,第三天正与段长庚两人躲清闲,忽而喻含璋派人来说上场已经结束了,让温承过去嘉奖学子,历年的榜首都有机会拜太傅为师——
温承:……妈的,不知得本相的太傅是挂名吗!
段长庚卖部下面子,押着温承就往论学处去了。
温承问来报信的人道:“不是下午才结束吗,怎么这次上午就结束了?”
那学子恭敬地回道:“太学学子沈嘉鱼连战六人,国子监最后六人全部败落。”
温承“哦”了一声道:“那沈嘉鱼一战六,太学剩下的五人都没上场对吧,国子监今年怎么这么差,这些官家子弟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段长庚笑道:“国子监历年就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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