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栽是有人故意丢下来的。」
看也不看哀怨地被拖走的段宇,段澈垂眼摩娑杯耳。茶水氤氲的热气薰上他苍白晶莹的脸。
刘佑恩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刚才那句话太过冲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好使了。他说了什幺?那时候不是意外,是人为,而且那人是故意的?「……你怎幺知道?」
「楼顶的盆栽都用铁线绑得牢固,花台的高度也有落差,就算铁线脱落,照理盆栽也不可能自己翻过花台掉下来。而且……」段澈抬眼看他,「掉落的弧度也不对,如果是笔直下坠,不可能会落在你头上。」
当时的位置,刘佑恩站得靠外,中庭的阳光都有些晒在他身上,很明显已经超出大楼的遮荫範围;段澈在楼梯上,而段宇在楼梯旁,从段宇的角度,探出头的话,倒是能够勉强看到顶楼的动静。
「但是清空楼顶的时候,校方不觉得奇怪吗?」既然段澈能够察觉异样,为什幺校方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将盆栽移走。
「哼,学校不想管的事情多着。」段澈冷笑一声,捧起热茶轻啜,不管那头沉默下来的刘佑恩。
毕竟有人受伤了是事实,如果他想要追究下去,学校也不得不给点表示,但是证据都撤离了,现在也不好指明说是有人所为,顶多就是学校配置不良造成的伤害。但是刘佑恩在意的地方不是这里。
有人冲着他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什幺时候、做了什幺事情,会引来这样的杀机?
「不要想太多,兇手应该挺蠢的。」见刘佑恩兀自纠结,段澈难得好心地安慰一句。
「怎幺说?」
「当时我们有三个人,而且对面就是教官室,那个人弄出这幺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想出名,就是他蠢得可以。」
似乎的确不是什幺聪明的犯人,刘佑恩想了一遍,却总感觉有什幺细节被忽略了。这时突然听见对面的人轻轻地嘘了口气。
段澈将自己埋进座位里,在小沙发座上更添慵懒,瞇着眼睛靠在窗面晒太阳,一副嫌刚才说太多话、很累的样子。
刘佑恩笑了一下,「你为什幺特地来告诉我这个?」看来这个人已经到现场查看过,并且自行推理了一番。
段澈维持浮软不规矩的坐姿,斜斜看过来的眼神却奇异地带着不容质疑的傲慢:「我高兴。」
段澈给刘佑恩的感觉,不像是会这样积极行动的人,但刘佑恩才认识他一天,也说不準对方性格如何。倒是推理出结论却不告诉理应更为亲近的段宇,而是指明找他,这点让刘佑恩感觉有趣。
这人,是为了段宇吧。不告诉段宇,想要让他远离危险吗。
「抱歉……因为我的关係,害段宇跟着被牵扯进来。」
段澈愣了一下,半晌,才缓缓应了一声,便不想再多说,起身要去结帐。
刘佑恩真的觉得愧疚,初时就当运气太差,走路上也会被盆栽砸;如今知道是有人下的狠手,那幺段宇就算是帮他挡了一枪,现在人家的哥哥都找上门来了。见段澈起身,觉得对方生气了,急急地问:「那个……?」
「他是……自己想帮你的,也不是你说不准干麻,他就会乖乖听话。」段澈侧头,有些迟疑地开口,「你多看着他点,别再让他受伤了。」还没等到对方回应,便听见噗哧一声。回头就见刘佑恩拳心抵着嘴角闷笑。
「……笑什幺。」段澈微瞇眼,浑身上下飕飕飕的寒冰之气颳得刘佑恩坐正、目不斜视、嘴不抽蓄……虽然还是可疑地有些上弯。
「没,就是想说,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段宇的。」
「是吗……也许吧。」
刘佑恩眨眨眼,段澈刚才小声唸着什幺,他没听清楚,正要问,段澈抬头冷瞪了他一眼。「别把你和你哥那套用在我和那家伙身上,不是所有人都爱玩兄友弟恭的游戏。」
闻言,刘佑恩苦笑。兄友弟恭?也是,在旁人看起来就是这样吧。无论彼此抱持着什幺样的情感,兄弟的身份便只能将他们划定在兄友弟恭的範围里。
段澈看着这个笑容,有些不明所以,突然心底闪过什幺。「你们……」话头刚起,便嘎然而止,段澈闭眼,再度看向刘佑恩时舒坦着眉宇,首次露出较为和善的表情。那一瞬间,刘佑恩以为他笑了。
「总之,你加油找出兇手吧。」
「……嗄?」刘佑恩愣愣地望着转身离开的段澈。这话就说完了?刘佑恩觉得他果然很难相处。
不过,找出兇手啊……段澈没道理有所隐瞒,所以他说的应该就是全部的线索了。而那天他被宋心仪找出去是偶然,兇手有可能刚好路过吗?
「不好意思,我要点餐。」
不对。如果这是早就策划好的事情,那幺也有可能,兇手就是她,或者是她的同伙。动机是什幺呢,因为自己拒绝告白吗,但是她先说要放弃的,若她是下手的人,这样的行为根本前后矛盾。
「不好意思?」
段澈说过绑花盆的铁线圈很牢固,以女性的力量是难以掰开的吧,所以就能排除那宋心仪亲自动手的可能性吗;不过,如果是预谋犯案,必然会事先準备工具。但有预谋的话,会将地点选在教官室的正对面吗……
「佑恩!」
「啊!是!」刘佑恩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大声回应,手上端的餐盘却拿不稳地要摔出去,刘佑恩赶紧扶住,但料理的酱汁终究撒到衣襬,所幸在墨色的工作裙上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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