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舆论哗然——大家都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心狠手辣到把自己的亲妹妹逼迫致死,又是如何的绝情,才能连唯一生还的亲外甥都不放过,残忍到灭人满门。
2007年11月27日,何初案件正式开庭。
开庭之时,记者成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现场,大家企图拍摄到罪犯那丑恶的嘴脸,却没想到罪犯只是一个塌鼻小眼啤酒肚的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中年男人。
何初面无表情地陈述着多年前的旧案,一桩桩一件件残忍到令人发指;
陆上修几度失控到当庭唾骂;
陆之义紧握着小儿子的手不停颤抖;
何敏无依无靠,几度晕厥;
而陆上清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
经审判,久一刀犯贩卖毒品罪、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容留他人吸毒罪、并存在个人吸毒违法行为,数罪并罚,被依法判处死刑,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何初,犯行贿罪、故意杀人罪、贩卖毒品罪、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非法经营罪,数罪并罚,被依法判处死刑,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第134章 究竟涅槃(一)
陆上清曾无数次心潮澎湃地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在真正宣判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相反,他的心里静的可怕。
宣判声在高大的法庭中荡起回音,亦在陆上清的心中,一层层地蔓延开来,随着法锤最终的敲击,陆上清累极了。
好似他已拼尽了全力,完成了目的,可完成这个目的之后,他却不知该做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该放松一下,可何敏那歇斯底里的哀嚎声,竟教他无所适从。
“我爸爸是冤枉的!”何敏企图冲到法官面前,可疯狂的她却被镇静的特警押在了一旁,在高大的男人的对比下,她显得渺小而凄凉。
可人群已经渐渐散去,麻木而颇感烦躁地抵触着何敏的哀嚎——该看的热闹已经看完了,法庭也就空旷了起来。面对渐行渐远的人群,何敏兀自嘶喊着:“我爸爸是冤枉的!冤枉的!你们屈打成招!他不会那么做的!他不会!你们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
待何初收监,人群散尽,押着她的两位特警才终于松了手,他们把浑身湿透了的何敏搀扶到座位上,敬了个礼便离开了。
关门声清冷而决绝,何敏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不相信,那个曾带给她无数温暖与欢笑的男人,竟是如此不堪,她不相信——她也不能相信。
可不相信又如何?无助感犹如熄了灯的法庭一般,漆黑而冰冷地吞噬了她。
“小敏,”陆上清终于还是让父亲把自己推到了何敏的面前,他思虑再三地开了口,“这是真的吗?”
何敏一惊,仿佛在洪流之中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再顾不得什么其他,更来不及细想,就立刻跪在了陆上清的面前,抓住人放在轮椅上的手,惊慌无措地摇头哭道:“不是的!不是的!陆上清,你相信我,我爸爸不会那么做的!他还说想收你当**儿子,他不是!他不是杀人凶手!”她的声音沙哑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凄凉而孤寂。
“我知道了,”陆上清反握住何敏的手,轻声安慰道,“我会想办法的。”
何敏看着人温柔的样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最终扑在了人的怀里,崩溃地哭了起来。
“我无意害你,”陆上清心想,“若是伤到了你,便让我用余生去还吧。”他缓缓地抚摸着人汗湿的背,眼底的温柔却掩不住他无尽的落寞。
复仇,究竟能如何?逝者已矣,往不可追;存者如斯,究竟涅槃。陆上清思绪飘忽,忽然就记起了他多年前与银狐的对话,当年的他是多么坚定,才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想留在这里,只要能让我亲手杀了何初,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我也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会等下去。”
而银狐的回答则显得意味深长:“何初是死有余辜,可何敏虽然是他女儿,如果她是清白……”
“呵……年轻啊。”
当时陆上清年幼,他想不透这句“年轻啊”是什么意思,如今想来,竟是句历尽沧桑的规劝。陆上清忍不住想,当年师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自己抢了,那句“如果她是清白……”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呢?
按照陆上清当年的理解,是师父教他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杀了何初,也不能伤及无辜。可如今想来,真是那么简单吗?
何初死有余辜,可他对何敏而言,却是唯一的依靠,杀了他,便无所谓什么复仇,陆上清就注定是何敏的杀父仇人——既已是杀父仇人,又谈什么伤不伤无辜者呢?
冤冤相报,孽缘已成。陆上清心想,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沉住气地听师父把话说完,又会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坚定地对银狐说出同样的话呢?这大抵就是那“无知者无畏”吧。念及此处,陆上清便忍不住叹了声气:“呵……年轻啊……”
“什么?”陆之义忽然出声,“小清,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陆上清拉回了现实,他自觉失神,便摇了摇头:“没什么。爸,你让小敏住在老院吧,也好有个照应。”
由于事发突然,何初没能给女儿留些财产,而他的个人财产也被全部没收,所以现在的何敏,当真是孤苦无依了。可陆上清这么一说,倒是难住了陆之义。
陆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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