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葬礼上,来吊唁的人并不多,除了单家家主单祁烨和他的二弟单御燕,以及封泾平敬侯萧封和岑家的岑赋宇外,其他的便是单府从前熟识阿福的人。
一直等到葬礼的最后,人都离去得差不多了,一个红衣少年才撑着油纸伞出现。
当单念童出现在阿福的葬礼上时,陈献裕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陈献裕从前在阿福的画上见着的,平日里见着的单念童皆是一袭白衣,白绢覆眼,而今日,单念童却穿着艳丽的红衣,红绢覆眼,整个人周身的气度也同原本截然不同。
陈献裕曾经异常嫉妒单念童,因为阿福总是心心念念着他,对他充满了崇敬。
而今陈献裕却并不像从前那般排斥单念童了,大约是一切与阿福有关的东西,人,事情,现在在陈献裕看来,都是值得怀念和眷念的,他怕没了这些,有一天,他会忘了那些仅存的回忆。
单念童走到阿福的棺椁前,在他尚未钉棺的棺椁里,轻轻地放上了一朵干了的海棠花。
陈献裕走到单念童的面前,对他说:“你能来,阿福大抵是会高兴的吧。”
“阿福生前最喜欢提起的人,就是你了。”陈献裕微微一笑,笑容却很凄凉,“那时我不懂他的爱,做了许多让他痛苦的事情,我想来,这也许是对我的报应罢。”
单念童开口却是格外的冰冷和疏离:“有些过错,一旦犯下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献裕笑得凄惨:“是啊,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单念童对陈献裕说道:“阿福他,其实是有名字的。”
在单念童走后,陈献裕在阿福的灵堂前哭得凄凉,他竟是在阿福死后,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单念童告诉陈献裕,阿福本名并不叫阿福,阿福是他后来入了单家之后才给取的名。阿福的原名,名叫高子彦,姓高,名子彦,字福彦。
又七日后,新帝改称惜彦帝,改号崇福,加封高家遗子高子彦为万户侯。
三个月后,陈献裕终于调查清楚了,阿福死前见过前任太子妃李莞,如今的李贵妃,陈献裕亲自审问了李莞,但她闭口不言,陈献裕终是不能得知,阿福死前,李莞究竟对他说过什幺。
陈献裕气到发笑,对李莞说道:“好啊,好啊,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幺你就到冷宫里去好好想想,你究竟对他说过什幺吧,什幺时候想明白了,什幺时候放你出来。”
崇福三年,骜国新任女皇马芙娅雁媂缇主动向苓国提亲,欲与单家二子单御燕联姻,惜彦帝听闻了其中的原委后,感其痴情多年,便下了圣旨赐婚。
这日在帝都酒馆内,单御燕一面喝酒,一面对岑赋宇说:“骜国的通亲文书已经命人送来了,皇上下旨让我同郡主,啊不,现在她是女皇了,择日完婚。”
闻言,岑赋宇一口竹叶青就喷了出来:“你当真要娶那个骜蛮子?”
单御燕一脸生无可恋:“那你告诉我,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岑赋宇颇为惋惜,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今夜,我们就去富春阁,快活最后一夜吧,毕竟,以那骜蛮子的个性,你成婚之后,怕是再也难去逍遥了。”
单御燕刚想骂岑赋宇无义,就见楼下酒馆大门里走进了一个魁梧健硕的大汉,身着蟒金玄袍,长髯及耳,那糙汉子不是萧封是谁。
单御燕一下就感觉,同马芙娅雁媂缇成亲,似乎也不是什幺特别绝望的事情。
虽说那丫头性子粗暴了些,手段狠辣了些,但起码人家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相处这幺多年以来,单御燕竟然觉着,那丫头的脸,长得虽比不上当年的童儿倾城绝艳,但竟然,也挺顺眼。
单御燕觉着自己娶的好歹是个姑娘,虽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柔,甚至可以称之为强势了,但也起码是个姑娘,哪像岑赋宇,是被萧封那个糙皮汉子盯上,怕是此生再无翻身之日了。
单御燕想着,便觉着马芙娅雁媂缇的好了,于是对岑赋宇笑笑说道:“我觉着,她也没有你说的这般不好。”
岑赋宇闻言惊道:“祗燕,你怕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单御燕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盯着杯中的寒酒,心里却满满装着那丫头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岑赋宇见自己的好兄弟露出这般神情,便心下明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燕兄啊燕兄,你这辈子的fēng_liú快活怕是到头了。”
单御燕看着岑赋宇身后渐渐走近的萧封,笑道:“我想,宇弟的好日子应该比我更短些。”
岑赋宇刚刚想反驳,却听身后一声“阿宇”,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祗燕,今日不妙,改日再会。”丢下这一句之后便是拔腿就跑。
看着萧封对着自己点头示意之后,便转身追出去的高大背影,单御燕笑着摇了摇头,但这笑容在他看见酒馆的另一端,站着的那名紫衣女子后便直接僵在了脸上。
那女子身形颀长,甚至比店里来回走动的店小二都要高出一头,一头青丝被编成数股细辫,随意地披散在肩侧,身着一袭绣着金色凤尾花的紫色裙袍。
她的五官不似苓国人那般温和,而是骜国人的那种轮廓分明的狷狂,算得上清秀的眉目间却是透露着一股子煞气,那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才会有的杀戮气息。
哪怕她此时仅仅只是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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