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睛:“你那儿是哪?剿总?”
“傅作义给老子安排了城西的军营,也不太远。”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局促。
方孟韦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在心里骂他老流氓,嘴上却说正事:“现在恐怕不行,我一早出来的时候,跟爹发了脾气,他这几年身子大不如前,我要回去看看,顺便跟他说一下这里的事情。”
杜见锋对于方步亭是一万个尊重的,听了这话赶忙点头:“那快回家吧,我这来了北平,一时半刻走不了,我俩来日方长。”
方孟韦背着手,靠他近了些:“那我走了。”说罢就往自己的吉普车走。
“慢着!”杜见锋突然说,方孟韦和毛利民都不解地看他,他抢了方孟韦手里的钥匙,丢给毛利民,拉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把毛利民拎下来,自己坐了进去:“你去把小孩儿的车开回去,小孩儿坐我的车。”
毛利民拿着钥匙看向方孟韦,方孟韦点点头:“毛大哥,你就跟在我们车后面,北平路不熟,慢点开。”
方孟韦坐进副驾驶座,见杜见锋不发动车子,只是盯着他看,便说:“你看我**吗?”
杜见锋回嘴:“那你刚才看我**吗?”
方孟韦目视前方,手伸过去拍拍喇叭,一副冷淡的样子:“我看我男人,你管得着吗?”
杜见锋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我也看我男人,咱俩彼此彼此。”
方孟韦抿着淡色的嘴唇,有了一点笑意,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全然放松。
杜见锋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方孟韦的脸,被他轻轻拨开,反手去掐杜见锋的大腿。
杜师长没出息地嘶了一声,嚷道:“老子摸了这么多年照片,摸摸真人还不让了?”
方孟韦不接他的抱怨,只又给他揉了揉,揉得男人上火:“赶紧把手撒开!警察局的副局长怎么还耍流氓呢?”
那只微凉的手不但没停,反而往大腿内侧钻,杜见锋忍无可忍,猛地踩了刹车,捏住方孟韦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方孟韦掰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下去,搓着气闷男人的耳朵:“前面的巷口就是我家,我要下车了,谢谢杜叔叔。”
他下了车,同毛利民换了车,毛利民小跑过来,迅速地坐进车里:“师座,怎么样了?”
杜见锋嫌弃地看他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什么怎么样?”
毛利民看着杜见锋脸色不对,有些莫名其妙,试探着问:“师座,看到小方您怎么还拉着脸啊,小方是不是变心啦?”
“狗屁!”杜见锋懒得和他说,掏出烟斗下车坐到后面去:“开车!”
方孟韦调戏了杜见锋就跑,心情缓转了一些,车子慢慢地走,过了一会儿才到家门口。
他把车子停进外院里,坐在车上呼了两口气,才下车进了家门。
张叔从门房跑出来迎他:“小少爷,老爷病了。”
方孟韦皱紧了眉:“严不严重?叫医生了吗?”
“医生早就到了,老爷不让去找姑老爷和少爷。”
方孟韦听了也顾不得在说什么,径直穿过院子,在一楼大厅里迎面遇到了家庭医生,他拦了人问了方步亭的病况,得知这次单单是发烧,跟心脏没什么关系,才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到方步亭的卧室,看见方步亭正躺在床上输液,面色蜡黄,神情萎靡,程小云就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另一侧床沿坐着谢木兰,正在陪着方步亭说话。
谢木兰在北平念大学,积极参加学生活动,自诩是进步学生,这让方步亭和谢培东十分担心,但她这么多年都是极受宠爱的,乖顺的时候特别讨喜,任性起来却是教人头痛难当。
这几天因为学生抗议的事情,谢木兰已经同他冷战了好几天了,要么冷脸不说话,要么说话夹枪带棒。方孟韦满脑子都是他爹和他大哥的矛盾,倒是没有功夫计较这个,如今看谢木兰不理他,倒也不在意。
他低声唤了句“父亲”,方步亭没理他。
早上的时候,他因为姑爹和他大哥都被叫到五人调查小组去,心急如焚,一时失了稳重,起了破罐破摔的心思。方步亭拦他拦不住,病着又接了曾可达的电话,心里多少还有气。
谢木兰在这个时候撒娇要去帮方孟敖发粮,这事方孟韦是反对的,去发粮的学生里身份不明的人太多了,对于谢木兰这样单纯的女孩来说实在危险,可是当着方步亭的面,他不好强力反对,方步亭又痛快地答应了,还叫方孟韦送她过去,方孟韦无奈,只好点点头。
木兰欢呼了一声,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方步亭这才看了方孟韦一眼,说:“记住,有人号称要做孤臣孽子,你做不了,从来也没有什么孤臣孽子,能够救国救家的。送完木兰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想明白了以后,再回来见我。”
方孟韦低头说:“是。”看不出一点情绪,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程小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轻柔柔的:“你看孟韦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父亲哑着声音说:“叫他去静一静,他现在是关心则乱,失了原本的行事节奏,静一静也好……”
杜见锋坐在腾出来的办公室里听毛利民念叨打听说来的北平传闻轶事,方家父子的事,曾可达徐铁英马汉山的事,崔中石的事。
正说着,门岗来了电话,毛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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