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致言倒是没想到何靖亦会说出这番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脑,略一思忖后倒也没什么可辩驳的,龙致言笑 ,“如此说来,倒也是没错”。
何靖亦并不未接着与龙致言谈论,反而话音一转问:“龙兄从前读书的时候读过《柏舟》这篇诗吗?”
“读是读过的,当初上学有个夫子特别喜欢这篇,有些时日每次开始上课都要让我们读一遍,哎…对了,何大人看样子很喜欢这首诗啊。”
何靖亦笑了,他倒是常笑,但寻常笑起来都矜贵,仿佛放不下`身段般,这一笑倒是冲淡了身上那股傲人的气质,“谈不上喜欢,只是印象深罢了。”何家灭了之后的几年里,每当他夜深难寐时,就把这首诗在脑子里磨碎了煮茶,包好了煨汤。这样过上成千数百遍,自然永生难忘。
月色正浓,俩人一聊起来两壶酒就进了肚。
龙致言也没有好好欣赏一下那据说件件都是精品的画。
原本他只是想歇息一下再去看,结果和何靖亦越聊越多,酒也越喝越多。不知不觉就醉眼朦胧了,等到他想要站起来看画,却发现人都走了个七八。
“何…何兄…来…我们来看看那幅嘉西才子刘蒙的画…”龙致言大着舌头,拽着何靖亦的胳膊就走,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何靖亦及时搂住了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还往怀里收了收,龙致言头一歪就枕着他的肩膀顺势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孟康站在一旁瞠目结舌,“你…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
何靖亦看着孟康,脸色微红,口齿还算清晰,“没喝多少,但他不太能喝酒。”
三人好生生从知县府出来,回去的时候何靖亦微醺,龙致言醉得不省人事,就孟康一个清醒的。
阿清帮忙从轿子上扶下龙致言,一脸的讶异,不是说那阿堵里是那品鉴书画的地方,怎么这一个两个跟喝了花酒回来的一样。
龙致言睡得不太舒服,只觉得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便叫唤着要洗澡,阿香好歹是个姑娘,哪里制得住一个大男人,何靖亦叫人烧了热水备了浴盆给他沐浴,吩咐好一切,自己就回了房。
临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又跑去他房里看了一下,见龙致言已经换好衣服躺在了床上,阿香正在给他掖被角,满脸忧色,他不由问了句,“阿香,从前他也是这般易醉的吗?”
阿香不敢看何靖亦,低着头说,“回大人,龙大人…不龙先生从前鲜少喝酒,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严于律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
“哦?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官?”
阿香急忙说:“奴婢看见的呀,每次有什么大案子,龙大人都是整宿整宿的忙,有时饭都顾不上吃。”
“看来你很喜欢这位龙大人了?”
阿香也是心直口快,“是!”片刻不见回声,她禁不住抬眼看了眼这位大人,见这位面色不虞,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现在的主子面前夸了前任主子。她连忙跪下开口补救,“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龙先生是个好人,请大人莫要计较,龙先生……”
何靖亦冷哼一声,“我计较,我计较什么!竟敢以下犯上肖像自己伺候过的主子,你真是大胆!下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也别让我看到你!”
阿香眼泪吧嗒的跑了出去。
何靖亦看着那小丫鬟出去后眉头才舒展开,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龙致言,恶狠狠的扭了下他的鼻子,看着那人喘不过气别过头去才默默的说了句:“让你再勾搭小姑娘……”
龙致言当然不会理他,何靖亦坐在他床边看着那人皱了皱眉不太舒服的样子,当即又揉了揉那捏的狠了的地方,意外的发现指尖的触感格外的好,他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面颊。
十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从相貌到性格。
何靖亦坐了会儿,那股子消下去的醉意仿佛又浮了上来,他看着龙致言,目光是他自己都料不到的温柔,就这样看来许久,最后大抵是耐不住孤独,他附在他耳边轻声问:“喂…你还喜吗…”
许是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撩人,龙致言伸手揉了揉耳朵,有些困倦的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屋内静的出奇,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真切。烛火摇曳,昏黄的光衬的龙致言的面孔愈发柔和,何靖亦最后看了一眼,吹灭了烛火回了房。
不过几米的距离,他走过来竟忽的想到老管家离世时的那番话,“少…爷,我守了您十几年,终于…也要走了,您和阿清,要好好的活下去,老爷最后跟您说的话,您的脾性就当闲云野鹤,做个天涯浪子,万不要为官……”
老管家是老死的,说来也算寿终正寝,何靖亦将老管家的棺材板合上,好生置地安放后就带着阿清下了山,准备云游四海,原本阿清还劝何靖亦处处小心,以江湖身份游历,千万不要被朝廷认出来。可谁知外面改朝换代这么快,何家誓死效忠的那位出来做了皇上,一转眼他就从罪臣之后变成了烈士之子。
更没想到的是,到了白阳他竟与阿清走散,一转眼就进了大牢。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想将此事闹大,可阿清看到了知县府贴出的要将自己问斩的告示,一时心急将父亲留给他的令牌交给了下来巡查的知府,他便摇身一变成了白阳知县。
他躺在床上轻轻哼着一曲小调,脑子里老管家的声音不断回响。
“万不可为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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