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遍,直到他紧贴着、揽抱着的人甚是体贴地牵引着他麻木的胳膊,小心换了个朝向揉了揉,这才心甘情愿给拉入了死狗似的昏睡。
他这一觉恐怕睡得有点长,也难免,毕竟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时日略长,回来了还得连轴转体力劳动,加一块儿可谓是全年节假日无休。因而当他终于勉强睡饱,昏昏沉沉正要把几乎粘一块儿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时,在惨无人道的作息节奏里痛并快乐着的仍然不可避免地畅想了那么一瞬间尚且没影儿的婚假周期假产假育儿假。
他刚睡醒,脑回路可能有些迟滞,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今次与往日的周期多少有些不太一样。先表现为他自个儿莫名其妙的紊乱失控,再成全了周泽楷斥诸言辞的对标记的渴求期望,前者不堪回首,后者不知真假。
总而言之是挺尴尬的一趟周期。
然而从来擅于在逆境里冷静辨别、自我抢救,因而所向披靡的机会主义者却熟稔地从如此大写的尴尬场景里头精确地捕捉到了那么一点微光。
如晨光熹微,转瞬即逝,又像是他们共同度过的日子里,浮于周身无处不在的光线,错觉里零星的一点,却仿佛实力嘲讽地存在于分分合合的每时每刻。
黄少天说不清楚。他很少有说不清楚的事儿,毕竟独自一人出远门,总有寂寞到试图跟落了单的鳄鱼宝宝跨物种交流的时候。然而当他处在周泽楷面前,一切就好像变了腔调,或者说腔调竟然会传染,好比周泽楷在他面前似乎总会多说两句话,更毒舌一点,在外面风风火火的人也温柔得像毫无脾气的大型犬,公园里喝茶下棋的老大爷,是个挺安定、挺无欲无求的姿势。
这并不应该,黄少天想。这恐怕来自于他循环往复对自个儿的催眠。他想要的一切都会成为他的,因而在这个心照不宣的宁静空间里,就没什么别的念想了。
这未免像是罂粟般的牵绊。他与周泽楷,都尚未到达功成身退的程度,他们各自还有辉煌而寂寞的漫长路途要走,摄影师的镜头还没有被广袤的风景喂饱,大明星的作品一部更比一部好。
而温柔乡是英雄冢。
甚至他爱的人远比他认为的,甚至他自己认为的更加强大,顶着无数并不需要不相干的人物支援的光环,稳步向前。所以他不会在任何草率的时刻,为了一时一刻的冲动去标记周泽楷。
这很难,甚至不足以证明爱情,却轻灵地挣脱了a与o的束缚。这不是a的无声保证,是黄少天对周泽楷无需多言的承诺。
而当承诺岌岌可危,惯于在未经雕琢的一切里寻找光怪陆离的摄影师却惊觉幻境与现实的交汇点似乎已经到了——又或者一直都在。
这两天他反复想起来儿时变戏法似的推拒着的牛奶瓶——讨厌牛奶或许是他竟然没有一个o高的原因之一,少年时代或张扬或沉默的中二事迹,飞机巨大的轰鸣声里僵持的亲吻与背离,许久未见的如今忠实爆炸着的可怖想念。
他了解周泽楷的一切,知道他被包装成的对外形象与他本人绝不相符,进到过他最深的地方,拥抱过他赤裸的灵魂。
而当他终于从长梦中醒来,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已经迫切地想着与周泽楷有关的一切。
想带他回家,从铺着石板的老街走到罗列着黑网吧的闹巷,也想跟他故地重游,走完失约的旅程。
黄少天这么想着,终于从中学小姑娘都嫌肉麻的自我倾诉里挣扎着清醒过来,先没头没尾地喊了句,“周泽楷我们出去玩两天吧!”
——然后就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拷在床头的情趣手铐重新扯回了平躺的姿势。
黄少天:“……”
罪魁祸首先听见了没头没脑的邀请,紧跟着是一连串的动静,最后才是不出所料抛投出来的嘴炮与叫嚣,气定神闲地推门进去。
黄少天扭头一看,只见先前给他做得淅淅沥沥洒了一床,在高潮里泣不成声的o这会儿竟然已经满血复活,除却脚上穿着的加菲猫拖鞋,已经正儿八经收拾得妥妥当当,从穿搭到配件,俨然从一丝不挂的发情期直接步入了人模狗样的时尚圈。
黄少天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只勉强套披了件皱巴巴的睡袍的惨象,真情实感地认为这样不好。
“周泽楷你这样真的不好,见过翻脸不认人的没见过你这么翻脸不认人的,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一言不合就把自家大a往床上拷,这都是跟谁学的阴招。我们不能过河拆桥,要可持续发展懂不懂?”
周泽楷在他没脸没皮脱口而出大a的时候,就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隔着一床薄被往他下身瞟,那眼里分明写着“你算个屁的大a”。
黄少天显然心领神会,并不服,“讲真你这种能跟老叶拼脸皮的精神我是服气的,回头上节目千万藏好狐狸尾巴,免得你那些成天哭着喊着高呼陛下的小姑娘给刺激得毁三观,”前头太作死眼下正被反噬着的郁闷地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周泽楷扣到了顶把一脖子吻痕遮得严严实实的领子,紧跟着说,“你这是要出去?腿不软吗腰不疼吗这也能赶着上工轮回也太没人性了——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眼看他新姿势适应良好,并不想继续听他废话的周泽楷闻声,轻描淡写地打断他,“爱过?”
黄少天尽管看着他笑,却也仍然坚持把话讲完,成全了自己作为一个话唠的尊严,“……o保护协会受理不受理被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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