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若是……若是……若是……”说了三个“若是”,却终究不敢说出下文,尽数化作一声长叹。
太康道:“你也不用这般著急。若说这相思病,却是天下最难医亦最好医的一个病症了。皇上虽相思入骨,也不过是情思缠绵,不思饮食,他素昔身子倒好,这几天哪里就饿死了。到时只要你往他身边一坐,包管百病尽消,何至於在乎这麽会子功夫。”
卫青鸿也知太康说的有理,却如何肯听,一颗心只在龙彻身上,坚持要继续赶路。太康听了,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相随。如此又马不停蹄的行了一昼夜,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之时,城门终於遥遥在望。他便先念了一声佛道:“阿弥陀佛,这条老命总算还保全下来了。”说完抚著马儿的鬃毛又道:“难为你们忠心,竟也随我们不吃不喝跑了这两昼夜,老爷我必定好好犒赏你们。”说完叫过怜香,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又道:“此番进城,我可得先回府用些东西了,反正也没我什麽事情,尽可稍迟些见驾。麻烦姑娘若在宫中见到李方两位大人,就让他们来我府上议事。”说完下马进城,自顾自的捶著肩背而去。
且说宫中,过了这四天,龙彻气息越发微弱,整个人都昏迷了,连遗言也不曾留下一句,喃喃呓语中尽是“姐夫等我”之类的话。太後已哭死过去了几次,身上也染了病症。独余李皇後强忍悲痛料理所有事情,外间又有众大臣议论纷纷。正忙的不可开交处,忽有人报怜香已带著神医进宫。李皇後又惊又喜,忙命人带进来。彼时怜香见著李风方源,已替太康传完话,众大臣都望著她身边面罩黑纱的“神医”欣喜不已,不断说些“千万垂慈,救皇上於水火”之类的话。听到宣召,怜香微微一笑,领著“神医”来到里间,对太後皇後道:“娘娘,神医个性孤僻,非无人不肯施展妙手,我们还是到外厅稍後片刻吧。”
太後与李皇後少不得也说了乞求勉励之语,方随著怜香出至外面,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卫青鸿与昏迷中的龙彻。 52
卫青鸿早已等的急了,一见众人离去,便几步抢上前,掀开纱帐一看,只见龙彻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唇上一点血色也无,脸颊上瘦的没了一点肉,只高高突出两块颧骨。显是命不久矣。登时只觉一颗心似被生生剜了去一般,喉头一甜,他忙用绢子接了,果是一口鲜血。忙镇定心神,将一双颤著的手抚上龙彻的面庞,一边低低唤道:“彻儿,彻儿,你醒醒,看看姐夫,是姐夫来看你了啊。”
这声音虽低,却足以传入龙彻耳中。只见他於昏迷中展开一抹笑容,喃喃道:“姐夫,姐夫,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姐夫没有避开彻儿,想来也一定明白彻儿不是有意违背你的遗训。实在是撑不住这刻骨思念。姐夫,你出来让彻儿看看你吧。”说完只胡乱挥舞著双手在空中乱抓。
卫青鸿当初并未想到自己可以获救,一心怕龙彻因自己之死哀痛思念过度,荒废朝政不说,更把身子弄垮了。遂立下那样遗嘱,谁料竟险些致龙彻於死地。一时间又是悔恨愧疚又是感动难过,心中五味杂陈,又见龙彻不肯醒来,只嘴里急著喊叫,不由得又急又怕,忙用力摇了几下他的身子,哽咽道:“彻儿,姐夫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姐夫……我并没有死啊。”
龙彻神志昏迷之时,听到卫青鸿声音,只道是身之将死,即将与亲爱的姐夫在黄泉见面,因此上一心找寻,更急著自断生机,好早些让魂魄离体,与卫青鸿见面。如今又听那声音说“姐夫并没有死”。当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虽对这话疑虑,却自忖此事必须弄清楚了再说。说来可笑,他神志虽已昏昏沈沈,然只因和卫青鸿的相聚实乃心头第一等大事,因此上思虑清楚,知道若对方身在阳间,自己却一命归阴的话,就不可能再活转过来。若对方身在阴间,自己即使还阳,还可再死,这其中利害,在昏迷中竟分析的头头是道。因此上死命挣扎了几下,终将眼睛睁开一道细缝。只因闭目时间过久,一时间看不清楚,只知身前恍惚坐著个人影。
卫青鸿见他醒来,心下大喜,一把抓起他枯瘦的手,颤声道:“彻儿,你看清楚了吗?我是姐夫,我……我真的没有死啊。如果……如果你死了,到阴间是找不到我的,只能做个千百年来最冤的冤魂而已。”说完泪水簌簌而下。却见龙彻眼睛越睁越大,心知他已看清了自己,又觉喜悦,面上绽出一抹喜色,配上眼泪,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龙彻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分明看的清楚,眼前之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卫青鸿无疑。他还疑心是别人带著面具假扮,勉力伸手去他面上探摸,并无接缝之类东西。卫青鸿见他竟知辨认自己真假,神志分明已经清醒过来,不由得大喜,忽听龙彻迟疑道:“姐夫,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你怎麽会这般真实的坐在这里?”
卫青鸿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彻儿,当初我为太康所救,唉,这其中曲折,一言难尽,容後再和你细说。你赶紧医病要紧。”话未说完,龙彻已豁然坐起,喃喃道:“冤死我也。”又大声叫道:“怜香,快给朕拿饭菜。”一边说一边不忘紧紧拽著卫青鸿,生恐他逃走。
彼时太後等都在外间候消息,见半日不出来,心中正焦虑间,忽然听到龙彻声音,虽不是中气十足,却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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