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个混球老爹是个颇为烦恼的事情,江淮安坐在窗边,外面细密的雨丝斜斜的飘落在他身上,站在他身旁的严桦将毛毯盖在他的双膝上。
江淮安的腿虽然可以站起来,但限制很多,比如阴天下雨,仍会酸痛不适,他苍白的手指搭在窗棂,浅色的薄唇勾起一抹锋利的笑意,如刀似剑,却又轻飘飘的温柔。
严桦痴迷的看着他的侧颜,健壮的身影立在一旁如一道永不倒下的城墙。
不言不语,江淮安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并不显露。
他还是很喜欢这雨的,江冕在大雨中病逝,留给他庞大的江家基业,经过一番收割,他在大雨中完成了江家的统一,该入狱的入狱,该入土的入土。
从他生下来开始,江家的重担便在他的肩头沉甸甸的压着,江冕从不拥抱他,那个fēng_liú花心的浪子只会交给他一本又一本的各个世家肮脏的交易账本。
“淮安,你是我的希望。”
这是江冕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话语。
他不仅是江冕的希望,更是江家的希望,他拖着瘦弱的病体,一双近乎不能行走的腿,却成为了江家私生子们的梦魇,哦,只除了一个人。
江淮安若有所思的笑起来,有关于江陵意的回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另外的盒子里。
江陵意可是他心中最为独特的人,江淮安的心很小,能让他称为哥的人,怕是只有江陵意了。
江陵意,是江淮安除了江家外最大的让步,从江陵意为他摘去头上的那一片树叶开始,奇妙的缘分便开始了。
犹记得江陵意第一次访问江宅,在江冕和江陵意的母亲相继离世之后,江陵意在一片繁花锦簇中走进江家,江淮安坐在轮椅上,歇在树荫下,江陵意走过去,毫无芥蒂的为他拂去了那片**枯的树叶,温和的声音问他:“你就是江家主吧?”
在江淮安看来,江陵意与他见过的人都不同,江陵意的坚毅浮于外,温柔藏于内,如同一只河蚌,做事细致周到,对待他人尽心尽意,但不容易亲近。
简单的说,江陵意的神经有电线杆子粗还不带拐弯的。
十分的有趣。
和有趣的人相处总归是有趣的,江淮安一把长刀挥退了来势汹汹的私生子大军,敢和他说话的人少之又少,江淮安便暗搓搓的盯上了江陵意,如果江陵意对他能有对江郁明一半好,江淮安做梦都能笑醒。
但他做不到江郁明那么不要脸,江淮安是龙,是凤,是白虎麒麟,他掌管的江家产业遍布全国,他跺跺脚京都就要震三震,他和江郁明不同,江郁明一无所有,像条肮脏的蚯蚓用尽办法都要抓紧江陵意,他江淮安守着一座城,实在没有兴趣争夺江陵意的注意力。
孤独如一把锉刀,时时刻刻都在打磨江淮安的灵魂,他的心越来越小,小到连江陵意都装不下了。
每周的茶会,他都能敏感的察觉到江陵意的心情,好或不好,平稳或恼怒,他作为旁观者,心境无比平静,江陵意的声音帮助他驱逐孤独,作为回报,他分出一小点关注来照顾江陵意的公司。
但人总是活着啊,江陵意为他弟弟活着,江淮安为江家活着,谁来为他江淮安活着呢?
当孤独再一次侵袭江淮安的世界,江淮安不打算挣扎,他站在江陵意的手术室外,冷静的权衡比较江家和江陵意,当江郁明勾起唇角大着胆子讽刺他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睛,江陵意怎么能和江家相比呢?
严桦就是这个时候闯进他的世界的,如一块突然鸣叫的石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坐在医院花园中的小亭里,那个男人局促的上前打招呼:“江爷,我是严桦。”
“嗯。”江淮安的视线甚至没有落到严桦身上。
严桦此人他是知道的,江陵意的那个幼稚的竞争对手,有个不幸福的家庭,父亲嗜酒,母亲和他常年被毒打,其后他的父亲莫名其妙的喝死了,母亲遗弃他远嫁,严桦独自一人摸爬滚打坐到了星光娱乐公司总裁的位置。
严桦已经三十岁了,足足比江淮安大了六岁,然而面对江淮安,严桦像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
江淮安见过谄媚的人,见过胆小的人,见过温和的人,就是没见过严桦这样的,阴狠又憨傻的人。
因为时常关注江陵意的公司,江淮安还是很熟悉严桦的手段的,江陵意是只河蚌,坚硬固执,严桦就是只鱼鹰,阴损刁钻。
只可惜,严桦是个没有背景的人,这种人要么奠基一个世家,要么即刻殒落如流星,问题是,江淮安不大懂他这种蜜汁抱大腿的方法。
严桦居然把公司职务扔给董事会自己跑来江宅当保安。
当保安。
简直闻所未闻,江淮安皱眉看了他半天:“你这是寻求庇佑?”
“不。”严桦眼睛盯着地面,“我就是想当保安。”
“……”此人大致有病,江淮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多疑的他将严桦调到身边随身带着。
好歹是堂堂星光总裁,给江宅当保安真是屈才了。
但是,给他江淮安当保姆也很屈才啊。
江淮安托着下巴看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男人,淡淡的玄幻感充斥着他的脑袋,他是想给星光下绊子,可是他没想到所谓“阴狠”的总裁竟然一个照面就被他拿下了。
根本不科学。
在心里徘徊了一百零八遍“你有什么目的”的问题,第一百零八次被严桦用喷香的饭菜堵了回去,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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