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季妈妈于是眼帘低垂,双手交握,紧紧的捏着手指头:“沈叔,您直说了吧,您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眼角有很明显的黑眼圈,只怕因为季枫的事情,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睡好,沈老头看着难得没有笑模样的季妈妈,心下不忍,却还是道:“兰芳,我不是想说什么,我只是拉下老头子的脸面来请求你们,给沈强一个机会。”
这话刚才沈强也说过,遭到了关爸爸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次,季妈妈反对的话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问:“为什么?沈叔,您是过来人了,您应该比我们更懂,沈强和季枫现在的行为代表了什么?他们还不到二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您要我们看着他们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过日子吗?他们现在只图心里快活,可是以后呢?”
关爸爸没说话,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沈老头却道:“我给你们讲个事情吧。”
事情的主角是沈老头的大舅子——仲玉明。
沈老头的爱人叫仲玉清,是个北方人,年轻人的时候来上海念书和他认识的,其实一开始,她是不中意他的,只是面皮薄,没磨过他的死缠烂打,后来也就同意了。
他们夫妻在一起很多年,都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她的身体不好,医生委婉的建议过,最好不要让她生育。
知道她不能有孩子,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是独子,自他结婚开始,家里的长辈就等着他能为家里多添几个孩子,男女都好,最起码家里能热闹点。
那时候,劝他别太固执,让玉清生一个的不在少数,大家都认为她把身体好好调养着,生个孩子不一定就会出事。
更甚者,有让他再娶的。
对于外界的这些声音,他通通驳了回去。
甚至,当父母出面的时候,他也没有改变主意。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说沈家自此也许是要绝后了,这可真是笑话,家大业大的沈家竟然没了后人。
他排除外难,压住了外面的声音,这些难听的流言蜚语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是个心思纤细的人,本就因为不能给他生个孩子而愧疚,如果再听到这些,他只怕她撑不住。
可是他压力太大,没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玉清知道了。
当时如果不是他拦着,玉清就要回东北了。
为了让她别太难过,他特意请来了大舅子仲玉明,让他多陪陪玉清。
他和那位大舅子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在那个年代里,喜欢上了一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孩子,两人并且在了一起。
那次,就是他们二人一起来的上海,那个男孩子还是个学生,才二十出头,一脸稚气,跟着仲玉明跑前跑后,是个很单纯的年轻人。
那才真是叫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时代。
仲玉明二人的到来,几乎是让沈家的风波又上了一层楼,但他是个毫无会因为别人的言语就受影响的人,面冷心更冷,对于别人的那些糟心话,向来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理。
他还责怪他没有照顾好玉清,让她在上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沈老头那还是第一次见到活出如此姿态的人——我行我素,恣意不改。
他在那个当口因为玉清的事情心烦不已,而仲玉明的做法让他幡然醒悟——他是活给自己看的,旁人的态度,实在是与他无关。
话说到这里,关爸爸和季妈妈均沉默不已。
沈老头看着夫妻二人,接着道:“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什么事情都见识过,可我那大舅子,我是真心佩服的,他身上的魄力,是很多人都没有的。”
季妈妈哑着声音:“所以,您才不会反对两个孩子?”
沈老头摇摇头:“其实,但凡有一点可能,我和你们一样,是不希望沈强和季枫在一起的,他们两个男孩子,以后的路到底难走。可是我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与其痛苦的分开来,不如就让他们在一起,起码,能有个依靠。”
“这个就不能改了吗?就不能和女孩子在一起吗?”
沈老头长长的叹息:“能不能改我不知道,但如果非要改的话,孩子得有多难过?是不是要跟剥皮抽筋一样那么难过?这件事情,只怕晓纯他们说不定也知道了,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吧。”
这件事情,沉甸甸的压在了季妈妈的心上。
沈老头走了以后,她就一个人坐在堂屋不言不语。
关爸爸虽然心里也复杂的要命,但是担心她思虑太多,还要安慰她,季妈妈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王婶来他们家串门,一进门,就沉闷的坐在沙发上,关爸爸担心打扰她们聊天,一个人出门了。
关爸爸回来以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王婶已经走了,季妈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锅开了也不知道。
关爸爸冲过去关了煤气阀门,心有余悸:“小心火,想什么呢?”
季妈妈轻轻靠在他身上,吐了口气:“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真的老了?都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看看,心情有点复杂,感觉自己挑了一个不太好的时间发文——实习工作期间,还要写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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