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面积脑出血致脑疝形成,送来得已经迟了,准备后事吧。”
邢夜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
那厢姑姑一家人全都不敢相信地过去围住了医生,一个劲地追问着“怎么可能”“怎么会呢”,他姑姑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出来。
四周一片喧闹,霍可却见邢夜的身形轻轻晃了晃,而后似乎很快镇定了下来,开始询问后续的手续。
接下来便是一片兵荒马乱,邢夜本想去把后续的手续办办,结果被姑姑绊住,一直抱着他手臂哭,姑父也一直在旁边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让他节哀,其他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交代着事情的始末。他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下去了,霍然站了起来:“别说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奇异地使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现在也不早了,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
姑父搀着瘫在椅子上的姑姑时本还想同邢夜说两句,看见他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也乖乖闭住了嘴。一大帮人退去,邢夜这才觉得脑子里蹦着的那根弦断了。
他腿有些软地往后一退,一旁的霍可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死了?
这就……死了?
他预想过关于他的结局。
大概就是这样,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他可以笑着看着他晚景凄凉、孤独死去,然后在他死之前站在他床前告诉他,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给你送终,也没有人会给你送终的。
这大概是他想过对他最有力的打击报复。
只是没有想过,排演了许久的这出戏,才不过一半,另一位主角就这么先行退场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姑姑一家全都走了,医院里只剩下了邢夜与霍可。
邢夜在椅子上闭着眼坐了很久,久到霍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这才突然感觉邢夜一直攥着他的手紧了紧,而后睁开了眼:“太晚了,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霍可望着他,点了点头。
人这一生,说来很长,可是后事料理起来却并不多麻烦,开具死亡证明,联系殡仪馆,选好骨灰盒与墓地,然后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结束了。
邢夜不清楚他爸生前有什么朋友,也没有联系,只通知了他爸这边的亲属。
姑姑一家自从那天从医院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直到他电话通知他们前来参加告别仪式才有了音讯。
邢夜电话打到一半便听姑姑从姑父手中抢过了电话:“是小夜啊?你刚刚跟你姑父说告别仪式哪天啊?”
邢夜重复了一遍,那边的人含糊了两句,才又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墓地买好了啊?还是你妈边上的那个啊?我记得你妈当时下葬的时候不是买了两块……”
邢夜冷淡地听着,然后打断道:“您记错了。”
那边被堵了回来,十分尴尬,一时也没有接话,邢夜没有理会,继续道:“其他就不用您操心了,告别仪式的时候来一下就行了。”
那边应了下来,邢夜便挂了电话。
告别仪式那天,天阴得厉害,云沉得像是要坠到地上,却又没有一点风。邢夜穿着套深色的正装,看着来往的亲人都轮流趴在他爸的棺前哭了一会儿,才被旁人拉走,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只冷漠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一切。
告别仪式结束,遗体便送去火化,其他人都先回去了,只有姑姑和姑父留了下来。邢夜也没有理会,只坐着等着领取骨灰,姑姑却坐不住了,同姑父一起走了过来,坐在了他身边,全然没有了前两天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小夜啊,你别太难过,你爸这也是自然死的,没什么痛苦,你不要太难过了……”姑父先开口劝慰道,同时拍了拍邢夜的肩。
邢夜没说话。
姑姑跟着应和了起来:“是啊,不要太难过了。”她偷偷打量了邢夜好几眼,见邢夜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有些着急道,“对了,你爸留下的那些东西……”
邢夜好似终于有了些反应,转过头望了二人一眼,佯作听不懂道:“您说我爸留在您家的那些东西?死人留下的东西不吉利,您直接拉去烧了吧。”
姑姑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不是……我是说……”她支吾了半天,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是说你爸留下来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分?”
恰巧在这时,工作人员通知可以去取骨灰了,邢夜便站了起来,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您说什么?”
一旁的姑父拉了拉姑姑的袖子,小声嘀咕了句不吉利什么的,姑姑便也说不下去了:“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说吧。”说完两人便急匆匆地走了,头也没有回一下。
霍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墓前等了半天,邢夜才来了。
墓碑是之前就联系人刻好的,只简简单单写着“邢恩之墓”与生卒年月,镶着一张照片,便再无其他了。霍可握着邢夜的手,两人沉默地看着工作人员撬起石板,将包着红布的骨灰盒放进去,又合上,这便算彻底结束了。
邢夜在邢恩的墓前又站了一会儿,才攥了攥牵着霍可的手,轻声道:“走吧,我带你见见我妈。”
两人顺着山丘间的小路,一直走到了另一个园区。霍可数着台阶,一直数到三十二,邢夜才带着他拐了进去,在中间一个墓碑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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