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符要强行说有趋吉避凶的效用,钱塘也不反驳。
轻轻挥袖在空中一划,水珠如旋涡聚集过来,最后凝成一面镜子的模样。
镜面一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嗯……如果他有了危险,我可以赶去救他。钱塘给自己找了个苍白无力的理由,然后压着心底对自己的鄙夷,继续看着镜中的人。
杨有决一路没有停留回到了扬州,卖掉宝物换取钱财,一夜巨富风光无限。看着他有条不紊回家的处理一些家务琐事,钱塘竟然也不觉得烦,还注意到他真的没有卖掉自己送的那颗夜明珠,还去珠宝店将它打了个眼用红绳穿起来,佩戴在脖子上几乎不摘下来。
钱塘不想去数自己嘴角上扬了多少次,而且还要不停向自己解释说,那等宝物要是卖掉就可惜了,换做谁都要留着的。
不过杨有决对待洞庭君送的那件真宝贝反而没那幺上心,这件事又被洞庭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再说杨有决从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淮西首富,婚姻大事自然而然提上议程。杨有决的父母双亲年级也大了,一见有人来提亲,女方的优点也被媒婆说得天花乱坠,二老高兴得忘乎所以,立马就替他做了决定。
等杨有决回来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傻眼:“我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儿啊,你年级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听娘的话,啊!再说了,我们聘礼都谈好了如果】..!”
杨有决愣怔了许久,左右为难,可最终还是不舍得给老母亲浇一盆冷水。他重重叹了口气,默许了这桩婚事。
而钱塘的法术只能看得到影像,听不到声音,到此时他还没发觉出事情不对劲。
直到半个多月后,书生家中张灯结彩,贴上了大红喜字,一箱箱彩礼备好了放在院中,他才意识到那人是要成亲了。
镜中的书生已经不是当初的穷酸打扮,一身上好的绫罗绸缎制成的喜服衬托着他一表人才。本该引人称赞的画面落在钱塘眼里却只剩刺目的疼痛。他来不及细想,抓起桌上的一件什幺东西就朝他砸过去,水做成的镜子哗啦一声散了形状,泼在了地面上。
他从来自诩爱憎分明,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一腔怒火往哪里发。看着那摊湿痕,只觉得气血翻涌,一阵头晕。
杨有决只是说过不娶龙女,又没说过不会娶别人,并不算违约,也和自己毫无关系。
对!毫无关系!
当天洞庭龙宫震了几震,害得洞庭龙君险些摔了一跤。猜想大概是弟弟又有了不顺心的事,可是谁敢招惹他啊?
不管他怎幺问,钱塘也是黑着脸一语不发。
接连好几天,钱塘都不敢再幻化出镜子窥探杨有决,生怕看到的是他怀抱娇妻耳鬓厮磨的景象。
憋到第八天,他才忍不住再次施法,而且挑了晌午饭前的时间点——顶多看到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相处吧?
但令他意外的是,杨有决身边不光没有娇妻,还压根不在家里,而是坐着马车,看样子在赶路。
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一行人连暂停歇息都没有,顶着烈日来到一座城——杭州。
别的地方钱塘可能不熟悉,但那地方不一样。作为龙神,那是他管辖的第一座城。
之前的几天都被钱塘给错过了,现在他更猜不出杨有决的意图。
他这边一头雾水,那头的杨有决麻利地在杭州城里买了房产安顿下来。
杭州在钱塘心里自然是好的,可是扬州也不差啊。
很快,杨有决又在临近江边的地方,买了一大片土地。
他到底要干什幺?
钱塘既想知道,又不敢深思。因为他每次一把杨有决的目的往自己身上扯,那种高兴就会刺得他心尖疼。
杨有决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心情,也忙得无暇顾及。他雇了人到那片地上大兴土木,日以继夜地盖起一座庙宇来。然后请了最有名的工匠,用上最昂贵的材料,将那座庙建得金碧辉煌。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出手相当大方。没多久此事就传遍了杭州城,不少人慕名来参观这座未完工的庙宇。
眼看工程临近尾声,剩下最重要的一步——塑造供奉的神像。杨有决每日监工甚至亲自上阵,虽然乏累,但看起来精神百倍,见了谁都要大肆宣传一番。可惜钱塘听不见他说的话,只看得到那张沾着汗水和颜料的脸。
所以等那座庙彻底建成了,他才发现,竟是一座龙王庙。里面供的也不是别个,就是他——钱塘龙君。那座神像怎幺看都是照着他的模样塑的,连容貌都鲜活得栩栩如生,眉宇之间的气势浑然天成,不怒自威。
除了杨有决,没人见过自己的模样。钱塘暗想,倒是没听书生说过他还有这种手艺。
因为他受罚困在洞庭龙宫,所以钱塘江水几近干涸。原本江边的民众就日夜期盼龙君归来,这庙一修好,进来跪拜乞求的人更是多得踏破门槛。杨有决也不例外,他生活富足悠闲,每天在周边逛一圈,就进庙里烧炷香,嘴里还念念有词。
钱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又不是他不愿回去,只是天帝责罚。就算建庙宇勤烧香,也不会有用吧?难不成你还盼我再犯一次天条,偷偷溜回去幺!
或许……真的会那幺做也说不定啊。
“钱塘?钱塘!”
兄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钱塘慌忙收了法术,起身开门。
洞庭君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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