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注意到她说的是他们,看来欺负她的是外人,还不止一个。既然她有这样的顾虑,自己若要诱导她说出实情,就必须加大筹码。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他柔声说:“我既要为你出头,就不会给你留下后患。不过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带着家人到北京住,我有空房子。”
今夏意外地抬眼,头稍微退后一些,直直地盯着陆川,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愿意给她房子住?如果真能带着奶奶和爸爸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要依靠眼前的男人,她也只有认了。
沉默良久,她犹疑地开口,用一种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你真的,肯借房子给我家人住?”
陆川见她口气有所松动,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房子是她的软肋。昨晚在书房,找到她国庆节买的回程火车票,当他看到目的地时,他就明白为什么她总说攒钱买房子。
过去他只知她住山西,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穷乡僻壤,而更为可怖的事,是当地的一个化工项目,那是在别的省份未被批准通过,因为污染过于严重,当有毒物质渗透到地底,水源被污,毁的就不是一代人,而是世世代代,但这个项目在利益驱动下辗转反侧,最后落地山西,当时群众示威游行过,无奈都被镇压,项目强制上马。
她那么需要钱,是想摆脱自己的命运吧。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他微微颔首:“当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免费。”
今夏视线从他的双眼,慢慢滑落到他的胸膛,犹豫着该不该相信他,要不要赌一把。到目前为止,她从他手里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受之无愧,但是借房子这件事,超出了他们的关系,是他的一种关心,她内心多少有些惶恐,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只是,能够带家人离开这里,对她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那是她做梦都想的,以为这辈子可能没机会实现的事。进一步说,陆川在京城有势力,
若是爸爸去了那里,说不定麻烦他牵一牵线,能够进更好的医院,看更好的医生。这么想着,她缓缓地开口,吐出两个字:“谢谢。”
陆川闻言,勾起嘴角,笑了,她肯接受他的帮助,表示她不再抗拒自己。视线触及她脸上的伤,表情又马上严肃起来:“现在你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回事了吧。”
今夏微微点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说到陈之城时,就用好心人一语带过了。陆川听到她被打倒在地,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紧张:“他们踢到你哪儿了?”
今夏摇摇头:“没事,我都护住了肚子,避免内脏被踢到,他们只踢在手脚上。”
陆川撩起她的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昨天红肿的地方,到今天已呈淡青色,他视线落在那些斑驳的伤痕上,幽深的眼眸里闪起绿油油的寒光,像匹黑夜里的狼:“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今夏轻嗯了声,随即又想起什么,有点为难,但仍旧怯生生地开口:“我还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
她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在她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分钱一分货的交易,变成她对他单方面的利用。曾经他对她的好,可以理解为增加床上的情趣,但现在他对她的帮助,她总觉得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是比之前更加纯粹的情感。
要利用这样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有些不忍,但又能怎么办呢?
陆川却有些得意地暗笑,她愿意主动开口求他帮忙,说明她在逐渐依赖他。让她欠下人情,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说吧。”
今夏斟酌了一下字词,才慢慢开口:“我爸爸得了尿毒症,必须每天透析,要是我们搬去北京,得事先找好医院才行。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看病的钱我自己出。”
陆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直觉地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她身子小小的,软软的,他却觉得像抱了个温暖的小太阳在怀里:“嗯,回去我都帮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带着爸爸直接来医院就行。”
今夏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声,没再说话。
好半晌后,陆川才松开她,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柔声说:“好了,回去吧。”
今夏扬起脸看他:“那你呢?”
陆川轻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今夏微微别开眼:“我怕你找不到路。”
陆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这点自理能力都没有?行了,别磨蹭了,你爸还在医院等着你呢。”
今夏听话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陆川嗯了声,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想起早上的失控,此时他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当时脑子一热,坐上了来这里的火车,他或许根本没有机会了解她的生活。而现在,他只想把她尽快带回北京,收进自己的羽翼下方,好好地保护起来,不再被任何人欺负。
*
老今头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平安出院。陆川发来新家的地址,今夏骗奶奶和爸爸说是自己租的,说服他们搬去北京。一家人正在屋里打包收拾东西,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响起敲门声。
今夏满腹狐疑地跑过去,一开始她以为是陆川,可仔细一想,他也找不到她家,更不可能愿意出现在她家人面前。拉开门之后,她却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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