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之前,他和安息本来就要分道扬镳的,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想必其余所有也会回归正轨吧。
安息说自己精神恍惚时,后悔了。
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后悔自己没做的事。
真的吗?也许吧。
看着安息忙忙碌碌地收拾这间小休息室,他们在隔壁间第一次接吻,他们在这里第一次做爱,重新回到这里,即使知道现状只是暂且,有些话在他嘴边也问不出口。
就装作不知道,再久一点吧。
那些在废土上不停跋涉的日子里,每天早上都是自己费劲地把安息从床上睡意朦胧的摘起来,再把食物塞到他手中;那些风暴来临的日子里,他用绳子牵着他,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遇到眼神不善的旅人时,他习惯性将安息挡在身后,好像他真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羊。也许安息说得没错——有他在一天,他就会忍不住撒娇。
可十七岁的少年成长速度就是如此惊人,即使早已不需要那样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仍习惯将他当做小孩子。
况且,就这样看着小羊为自己忙前忙后也不赖。
安息从柜子里抱出床单抖开,正趴在床上掖四个角——他半裸着上身,腰部下陷,下身穿着肥大的工装裤,忽然“啊!”地一声直起身来,冒冒失失地冲到自己的旅行包旁边,拿出之前保存起来的真空袋。
那是什么,废土眯起眼睛——一个罐头?
安息就举着袋子看了半天,然后颤颤巍巍地打开袋子凑到上方去闻。
毫无预兆地,安息忽然坐在地上仰着脖子大哭起来,废土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在安息嚎啕的哭声中,废土辨认出几个字:“坏了。”
废土狐疑道:“罐头坏了?”
安息猛抽气,哭诉道:“我,我有好好地放进,真空袋,嗝,结果,袋子戳破了,呜哇——午餐肉,午餐肉罐头坏啦——”
废土哭笑不得——自己刚才在脑内做了青少年成长建设,转头就目睹了这么一幕,安慰道:“不就是个罐头嘛,到时候集市上问问有没有人卖。”
“不是的!呜哇——不要!”安息哭个不停,完全发了水灾,忍了多日的泪水全线泄洪:“很好吃的,是我,是我专门留给你的,我都舍不得吃,呜呜——”
废土反应过来,顿时感觉自己心脏被踩了一脚,招手道:“别哭了,过来抱一下。”
安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扑到他床边:“我就是觉得,嗝,我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好,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避难站的大家,我好没用。”
废土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救了我呢安息,这不是很厉害吗,我还活着,你不开心吗?”
安息根本听不进去,还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哇哇大哭:“小羊也喂不了,没有太阳,没有电!小羊!会不会死啊!呜哇——”
废土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听懂了,连番哄劝:“肯定没事的,别哭了。”他既好笑又心疼,但嘴上只说:“你和冯医生他们一起的时候,也这个德行吗。”
安息哭声渐止,说:“没,没有,我之前都,一直没哭过。”
废土说:“哦哦,厉害厉害。”
安息推了他的手一把:“你别笑我!我说真的!”
废土无辜举手:“我没笑你啊,我真觉得你厉害。”
安息仍不高兴地嘟着嘴。
两人不做声地待了一会儿,安息泪水干掉,又恢复了干活模式,帮助废土移到了刚铺好的床上,一脸宣泄情绪后的空白表情。
废土看了他一眼,问:“你黑眼圈好重,要不要睡上来?”
安息摇头道:“你身上有伤。”
废土笑起来:“你现在还知道在乎这个啦。”
安息也想起来——之前他们刚到罗城集市的时候,他死乞白赖地非要和废土挤一张床,之后还……
安息趴在床头和他脑袋贴在一起,闻着两人间相似的洗发液气味,问:“之后我们去哪啊?”
废土没吭声,安息抬头看他,追问道:“怎么了?”
废土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回到这里就不会想走了。”
安息奇怪道:“为什么?”
终于还是无法拖延这个话题吗?废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这里才是你的家不是吗,你的亲人家人朋友都在这,而且环境条件也比外面好那么多,我以为……我以为你以前就很后悔的,早想回家了。”
“出去之后,又是变异怪物,又是末日风暴,又是火弗尔的,我以为你早受够了。”
安息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无法反驳,只说:“我不确定大家还把不把我当家人……”
废土手指在被单下纠在一起,面上沉静地说:“他们只是一年没看到你,过段时间就会习惯的,你也会重新习惯的。”
安息盯着他的脸,又想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微笑,问道:“那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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