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归也会老的,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女儿,别把爸爸想的那么无恶不作,顾卿恒不比爸爸道行浅,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事情也不会如此田地。”陈为康深深的看了陈茜瑶一眼,沉声道:“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在最危难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双亲,谁都不能相信,我们不会害你。”
“爸爸迫不得已,但最起码,我没有将我的女儿推出去当做棋子使唤。”
一诺
“爸,收手吧。”陈茜瑶不敢看自己父亲的目光,低垂着头,神色凄苦的哀求道,“爸,趁着还能回头的时候,收手吧,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陈为康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转头撇见了这个城市的天空,朝霞之下,显得璀璨夺目。步步为营了大半生,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的安宁自由,行色匆匆,面容肃穆,忙着生,忙着死,现今最后的一搏就在此,他又怎么肯就此罢手。
“女儿,太迟了,顾卿恒早就觉察出了不对头,这次的藏毒案,怕就是他和钱家里应外合的结果,为的就是逼我现形。”陈茜瑶有些不可思议,一双眼睛茫然失彩:“那么岑蓝和钱非凡的事?顾卿恒也是一早知道的?”
陈为康沉声道:“当时钱家封锁了消息,这事传到顾卿恒那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陈茜瑶觉得全身发冷,血脉中传出的彻骨凉意,“是不是因为这事顾卿恒没有出面,所以才有了后来岑伯伯的那场意外?”
陈为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找什么词为自己辩解,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她一直有着信仰和梦想,也正因为如此,才弥生出那股强于他人的信心和勇气,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便是你以信念相搏,它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坚持而改变运行的轨迹。
“女儿……”陈为康的声音略显疲态,原本笔直的身形也伛偻了几分。陈茜瑶背对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的悲凉一阵高过一阵。
“爸,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岑蓝也是岑伯伯唯一的女儿……现在岑伯伯已经去世了,你们难道真的要逼死她才如意吗?”她知道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可是这样的事实,叫自己今后如何去面对那个手足相依的岑蓝?
此生都不曾这样的绝望过,呵呵,这真是一个悲凉的世间,一直坚持的信念和理想,在刹那间分崩离析,自己实在是对这个人性泯然的世间充满了怀疑,可是岑蓝却自始至终的热爱着它,几番沉沦,几经挣扎,可她依旧能够发现它的美好进而勃发出强大的生存勇气;总会为一些不经意间的温暖进而忘掉它人事沉浮的悲凉;而在遇见顾卿恒之后,岑蓝更将他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爱人。可现实呢,总是在你自以为幸福的时候甩你几个耳刮子,狠狠的,让你在猛然间惊醒,继而痛彻心扉,惨淡离场。
对不起,岑蓝。
此生路长,怕是今后再也不能陪着你走下去了。
纵使天底下的坏事都做尽了,可他仍旧是我的父亲。
而身为他女儿的我,还有什么面目,再走到你的面前,祈求你的原谅。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陈茜瑶啊陈茜瑶,你半生恣意,享尽了世间繁华荣光,可上天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的公平,此前所有的平顺,都是要今后的痛楚加以偿还。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或许还是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半生受尽了生离死别,世间凄苦的岑蓝,是不是在后半生也会有所补偿?
叹息声落,岑蓝在睡梦中惊醒,透过层层的百叶窗,可以看见斑斑驳驳的阳光打着光晕的落到了地上,时光在静谧中显得特别温柔,只有偶尔间飞掠而过的几只燕雀,叽叽喳喳闹腾的欢喜。明明就是这样令人觉得闲适安然的早晨,可是自己总觉得心中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大口子的另一端是一个黑幽漆漆的巨大黑洞,将自己一切珍惜的,重要的事物,都吸纳进去。
“睡醒了吗?”
落地窗的靠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看见床上的女人醒来了,他拿着一条方毯,小心的上前披到了她的肩上。
“早上还是有些凉的,仔细别冻着了。”
顾卿恒的指尖轻揉着她鬓边的碎发,目光温柔,眉眼间化不开的深情。
岑蓝空晃晃的心总算是安定了几分,头倚在男人的胸口,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糊:“今天我要去医院。”
顾卿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和煦道:“好,我陪你。”
医院里相关的一些手续早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岑蓝想能够多一点时间再陪陪自己的父亲。她亲自给父亲擦拭了身体,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这时候的岑蓝已经变得异常的平静,她是最懦弱又最坚强的人,似乎身体里有无尽的韧性,可以在跌倒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跟着命运搏斗。
正是这样的一份孤勇,牢牢的绑住了顾卿恒,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死穴。他的一生都是这样的自信,年少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到年长一些,有了经验和人脉,做起事来更是狠辣决绝。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的招数,他再拿手不过,可是岑蓝,让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也开始变得有些怀疑,世上是否真的‘人定胜天’这回事。
“你家乡那边,我安排妥了,半个月后挑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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