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的过程中,吴绿告诉他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不知道你和你的物怪,过去属于哪个时空、是什么身份。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你们曾经的确是普通人——和我们一样。”
……
……
重新被从过去的时间之坟中翻出的记忆,如同挖开一片已经结痂的伤口。
在这个动荡、崩溃、不断碰撞产生的时空中,昔日的物怪上邪与厄娃商徵,隔着十年的背叛、逃离与生死不见,隔着无数黑暗的秘密与险恶的未来,隔着重伤初愈的沐阳与失去力量的李配,彼此遥相对视。
其实只是几步的距离而已,却遥远的如同天堑。
“你是商徵……”上邪说,然后却又否认,“不,你是殷无端。”
殷无端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是,我是殷无端。”
商徵还存在吗?那个仅仅活了四年半的厄娃,在全心全意依赖与深爱着他的物怪。甚至于他都不知道那是爱情,就如他从来不懂得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从未听说过爱,从未思考过爱,也就从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一个怪物。
但他的存在甚至比他的爱情更加单薄,就像出现在一场梦境中的幻象。当一个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瞳孔中映出现实的模样,梦境中的一切人与事,统统走向无法倒退的死亡。
醒来的那个人逃出了梦境,丢弃了梦中的名字与容貌,成为了殷无端。
殷无端用了十年的时间,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现实中的普通人。他上过一段时间的大学,试着去做大部分“同龄人”会做的事,以及更多他们不会做的事、不可能了解的东西;他的痛感通过基因手术找回了三分,然后用特殊刺激加深反应到接近正常人;他和吴绿在内的一些人进行着关于未来的计划,寻找一切蛛丝马迹,以及又一个被幸运之神眷顾的时机。
于是十年过去,所有的准备基本完善,关键人员各自到位。厄娃基地中的物怪终于开始由暗转明,以“参观活动”的名义,进行新一批有目的的择选。
“如果我们的判断没错,根据空间图像的反馈和近期类似情况人口的消失,物怪们整体需要‘释放’的负面能量,似乎在不断加大。”
反厄娃组织中的一员,也是殷无端的友人苏敏,拿着最新的分析图说:“空间裂缝的大小并没有明显变化,所以初步推测是物怪本身出现了问题——就像用久了的开水瓶,就算再怎么精心保养,也迟早会报废的。而裂缝自然产生的物怪数量有限,在显然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或许这一次……”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神情,仿佛看着敌人一步步走向陷阱:“他们或许打算从这批‘参观者’中挑选‘种子’,就像那些人为制造的厄娃一样,尝试‘人造’物怪了。”
——对于“人造厄娃”这个概念,殷无端是在进入组织一段时间后,才知道的。
根据相关人员的解释,厄娃基地的创建者与他的厄娃,基因匹配度达到了百分之百。而李配与已经死亡的——也就是殷无端认识的那个“本体”时灰,匹配度也是百分之百。
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三名s级物怪和他们的厄娃,都能达到这个数值——也就是说,殷无端和上邪之间,也是百分之百的匹配度。并且,他们都是正常出生的自然人。
但很显然,这个数值并不容易达成,甚至于大部分物怪想要找到一个匹配度合格——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自然人类做厄娃——都是需要相当的运气的。最终基地转而开始通过各种技术,比如复制基因后微调、重复试验,最终“人造”出匹配度较高的合格厄娃。
但厄娃的“使用时限”往往很短,而制造新的厄娃需要耗费的能源远高于单纯的复制。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将一个“本体”不断复制,直到匹配度降低到合格线以下,再彻底遗弃。
即使之前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但是真正了解到完整的“流程”时,殷无端依然出了一身白毛汗。
到了这个时候,他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所必须做的事,即使没有人知道后果,更不知能否成功。
他们或许会成为英雄,或许会沦为恶魔,但这都是以后的事。
殷无端看着上邪,就像十年之前那个厄娃即将逃走时,最后一次俯视床上的物怪。
这一次他不是后退,而是上前几步,伸出右手——按在了上邪的眼睛上。
人类的眼睛在受到刺激时,会因为本能而闭合,但物怪却不会。殷无端将手心按在他的眼睛上,甚至能感觉到眼球润泽的感觉。
——以及,并不意外的,没有温度的冷。
“物怪的瞳孔,是他们的力量之源,也是跨越空间的钥匙。”他感觉到手掌上方睫毛的柔软与微痒,默默地回想当初苏敏总结的内容,“当空间裂变、极度不稳定的时候,他们可以通过这把钥匙,从即将毁灭的危险世界,紧急转移到任何曾经前往过的、安全的空间——包括整个厄娃基地的,中心控制区。”
上邪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他。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因为本人角色ooc引起的空间崩裂,此时上邪已经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此时如果殷无端愿意,甚至能直接杀了他。
不过他没有。
青年的手指扣在物怪的眼眶周围,有一瞬间似乎想要将它们挖出来。但最后他却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左手从内袋里抽出一支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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