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
封毅站在门边,笑笑:“我先去洗个澡。”
许延等了会儿,无聊起来,拿了墙上的吉它下来,一下一下慢慢拨弄,琴声叮咚,无规律地轻响,竟也一样动人,见封毅洗完回来,问:“哥,你昨天后来弹那首,是什么曲子呀?”
“不是你给我带的谱儿吗?”封毅说:“ris。”
“不是这个,还有一个。”许延说,随即轻轻哼了两句。
“哦,”封毅拿过吉它,随手按了两个和弦:“是这不?”
“嗯,”许延说:“有词儿吗?”
“有。”
“我想听。”
“那词儿不好听,”封毅说:“悲戚戚的。”
“我想听。”
“你坐进去,”封毅靠床头坐下,带着点羞涩:“不知道会不会忘词儿。”说罢垂头想了想,慢慢地拨动了琴弦,一个过门之后,低沉的男音和着低沉的吉它,在琴弦震颤中低低地回响起来……
如果我是双曲线
你就是那渐近线
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
你就是那坐标轴
虽然我们有缘
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
然而我们又无缘
恩~慢慢长路无交点……
“不想听了,”许延没听几句就觉得憋闷:“又是坐标又是函数,跟上课一样儿。”
“说了不好听,”封毅笑了,跪在床上伸臂挂好吉它:“晚了,咱们睡吧?”
“嗯。”许延靠墙躺下,封毅也熄了灯过来躺到外侧。
两人都大了,单人床平躺不够睡。许延翻身向着墙,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问:“哥,你长大想干什么呀?”
“长大啊,”封毅说:“想当医生,你呢?”
“我?”许延咯咯笑了:“我没想过呢,什么赚钱多就干什么。”
“哈,”封毅也笑了:“你咋那么财迷呀?”
“财迷有啥不好?”许延说:“要是我现在就有好多好多钱,该多好……”他心想,如果那样就可以帮封毅的忙了,而不会这样无能为力。
“呵,”封毅轻声说:“好好念书吧,瞎想什么呢。”
两人一时无语,许延躺了会儿觉得手臂发麻,转回身去。封毅也侧身向着他,怕是白天太累,竟已睡着了,眉眼在漆黑夜色里模糊不清,只有浅淡的轮廓,低缓均匀的气息轻拂到他脸上。许延想起岩洞中那次温暖的午睡,轻轻拉过封毅的手臂,悄悄枕上去。
封毅被他一闹,醒了过来,伸手抱住他,轻拍着说:“睡了,延延。”
“嗯。”许延窝进他怀里,手搭着他的腰,闭眼嗅着他腋下的清爽味儿,慢慢睡了过去。
二〇五信箱 正文 悠长的铁轨
章节字数:3776 更新时间:008
夜色尚未褪尽,两人一犬就出了二〇五,折上旁边一条黄泥岔路,路旁长满蓬勃的野草,一侧是山脚茂盛的灌木。电筒的光晕惊动了早起的草虫,待脚步过去,虫儿们发现安然无恙,便又放肆地吟唱起来。野外风很大,树木发出呜呜的声响,白沙河水朝朝夕夕、不舍昼夜地流淌,四野冷酷而又淡远,丰盛而又空寂。
越过一个馒头状的低矮山包,晨光已穿越远处的山麓,暧昧不明地笼向山坳里的村庄,炊烟未曾升起,村子慵懒静谧地沉睡在昨夜的酣梦里。封毅推开道木栅栏,冲院内敞开的房门喊了声:“叔!”
许延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房门里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黧黑脸膛,额上刻着两道早生的深沟,腰杆和头发像肩上背的那杆猎枪,笔直而**。闪电热络地跑上前,围着汉子身后两只高大的猎犬打招呼。
汉子鼻音很重,哼哈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眼光扫过许延,抬抬眉毛:“这是?”
封毅忙说:“是我弟,来送我。”
“嗯。”那汉子便没说什么,背个手向外走。
三人出了村口,路边或蹲或站地聚了三五个男人,都背着枪牵了狗,肩搭简便的帆布口袋。封毅张哥李哥地打过招呼,几个人便向他俩来时路过的山包走。
封毅跟许延落在后面,许延问:“咋又走回去?”
封毅说:“进山的路在四十七国道边上,待会儿经过二〇五,你就回家吧。”
许延不接话,眼睛盯着吃饱了草卧在路边反刍的牛,不断嚼磨的牛嘴挂着白沫,偶尔哞哞叫两声,声音低沉而厚重。天已经大亮了,村子里散发出淡淡的牲口粪便和霉味儿,突兀却清新。
十几分钟后来到二〇五门口,封毅停下来说:“延延,进去吧,天还早,回去再睡会儿。”
许延嘴角一勾,不搭理他,径自跟在那几个汉子后面继续走。
“延延,”封毅追上来,拉住他:“回去啊!”
“不回,我再走一段,我晨练!”许延甩开他的手。
封毅无奈,由着他又跟了几分钟,见许延还没有掉头的意思,着急起来,拉住他说:“延延,听话,快回去,再走就远了。”
“没多远啊!”许延说:“才走了一小段。”说着又想甩开他的手。
前面无聊赶路的几个壮汉,都回过头来看着两人笑。一个爱开玩笑的,知道封毅之前等许延误了几趟山,打趣道:“封毅,那是你弟还是媳妇儿呀,舍不得就回家去吧。”
封毅刷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当着几人面拉扯,拽着许延退到路边树下:“延延,乖啊,这路上,军车拐弯都不带刹车的,你待会儿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许延也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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