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康复有望,不由都感困倦,邵之剑连打了几个盹儿,着实撑不住,起身道,“我去隔壁睡上一时,有事过来找我。你也……歇一会儿吧,要不要我让人在旁边安排个睡房?”
杨眉摇头,“你且去吧,我再坐一坐。”见邵之剑离开,便伏在榻边,出神地瞧着沉睡的谢览,却觉他睡得不甚安稳,在枕上不时辗转,她瞧着瞧着心中便生了怜爱之意,悄声自语道,“这是梦到什么了呀?”
她本是自言自语,谁料谢览竟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昏昏然张开眼睛,定定地瞧了她一时,忽然道,“陪我躺一会儿。”说着便伸手轻轻扯她衣襟。
杨眉一时错愕,复又笑了起来,爽快答应,“好呀。”便站起身,自往暖阁大门处去,将那门闩合上才又转回来,却见谢览已是完全清醒过来,正一只手臂支着上半身,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杨眉被他看得尴尬,只得老着面皮解释道,“总得……把门关上啊……”
谢览一滞,自垂了眼皮,默默不语。
杨眉除了鞋袜,脱去外衫,自往榻上躺了,又将被子扯过来遮在两个人身上,伸手摸了摸他额际,仍有粘腻的汗迹,便展袖拭了一拭,轻声道,“你在发汗呢,快别乱动啦。”说着便探身把那被子密密掖紧,小声道,“睡吧。”
谢览深知自己病中全无自制,也不知方才半梦半醒之间与她说了些甚么,默默看她忙碌一时,便有娇软的躯体带着清新的凉意挨在身侧,呼吸之间立时便充盈了暖香丸特有的丝丝香气,他一时迷惘,便问,“暖香丸还有么?”
杨眉不知他怎的突然提起暖香丸,遂笑道,“还多着呢,只怕要吃到三十岁还有富余。”张臂拥了他,环过他肩颈,在那极瘦的背脊处摸了一摸,轻声道,“方才……疼不疼……”
谢览被她这么一抱,面颊便挨在她颈侧,只觉她那肌肤凉沁沁的十分舒适,便叹了口气,“不疼……邵之剑治病而已,你作甚么骂他?”
杨眉暗道不过说了一句“只有这三板斧”算什么骂人……一时醒悟过来,便有些惊惧,难道他当时并未全然失去意识么,“你……你都听见了?”那她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说那些……也听到了?
谢览回想了一下早前烧热之时仿如置身烈焰地狱之时的光景,心中竟有了隔世重生的庆幸,更庆幸再睁开眼的时候,仍能倚在这个怀抱之中——心内一时柔作春水,那困倦之意又绵绵涌上,犹记得要答她之问,却在张口之际便昏然入梦。
杨眉等了好一时未听他答应,略略低头却见他微微张了口,已经睡得深沉,她知他体乏难支,心中怜惜,又生了促狭来,便伸指在那淡白的唇上按了一按。谢览昏沉中不堪其扰,在她指下抿了抿唇,将脸往她颈侧埋了一埋,又自沉沉睡去。
杨眉痴痴地瞧了好一时,渐渐也觉困倦,谢览仍在发热,拥在怀中便如抱着个暖炉一般,浸着药香的暖意熏得她睡意一*上涌,不多时便也睡得深沉。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离中感觉身侧动静,她心中惦记谢览犹在病中,立时便惊醒过来,果然见他又像是入了噩梦,正在她怀内不住挣扎,一双手抵在她肩处,像是在推拒什么幻像一般……她心中忧惧,忙唤他,“阿览,你怎么了?且醒一醒。”
足足唤了有三四声,谢览才将将睁开眼来,入目便是她忧心忡忡的面容。她这般神气他只看一眼便觉碍眼,重重地喘了口气,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眉被他问得一个怔忡,暗道有事的是你不是我啊……便问,“你方才又作噩梦了么?还是哪里难受?”
谢览此时方知她为何愁眉苦脸,一时失笑,自闭了闭眼睛,好一时才小声道,“一直……就未曾出来过……哪有什么又?”
杨眉愣了一时才明白他的意思,顿觉心尖儿上又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直疼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伸手将他拥得更紧了一些,疑惑道,“阿览,你莫哄我,哪儿难受且告诉我罢,我总觉你早前还安稳些。”
“早前?安稳?”谢览轻轻笑了一声,他本不想去说,然而此时不说又必然引她忧心,想了一想还是解释道,“你莫管我……我此时无事……早前……便是想动……也得有气力啊……”
杨眉被他一句话说一颗心仿似被谁提在空中使力抖了几抖,待要劝慰又觉无用,只将嘴唇移到他耳际,贴在那里恳求道,“阿览,求你快些好了吧……你这样……我真真是心疼得受不得了……”
她双唇紧挨在他耳际,一说话便有气息拂动,挠得痒痒的,本不甚舒服,谢览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适意。他从未与她如此接近,心内那一座荒芜的城池便在此刻亮起万家灯火,夜色祥和,有蟋蟀蝉鸣,只待万籁俱寂,同入梦乡。他无声地笑了一笑,便将那湿漉漉的额抵在她肩窝之上,很快便意识迷离,渐渐睡去。
杨眉待他睡沉,也不敢动弹,便将目光移向窗外,阳光透过窗纱在地面上投出方方正正一块光影,她此时了无睡意,越知他早前病中是在怎样的炼狱之中煎熬便越觉心疼,只恨自己不能如九天神佛一般,生了无上的法力出来,伸手一拂,便替他解了身上病痛,重归康健。这么默默想了一时,又对谢览生出埋怨来,怨他万不该在如此多事之秋行散功之举,自毁长城。
正自胡思乱想间,谢览轻轻唤了一声,“阿眉。”
她忙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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