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了好多汗……”举了举手中布巾,“你擦一擦吧……”说着便将布巾递到他面前。
谢览只瞟了一眼,便又阖上眼睛,“你帮我。”
杨眉顿觉他病中唯一的好处便只有这一桩——非但不会撵她出去,偶尔还知道撒上一个娇,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便探手入了被内,将他中衣的带子松开,扶他侧身躺着,沿着肩线将中衣除了下来,用布巾一点一点给他拭着汗水。
谢览出了许多汗本就乏力,只虚软地阖目躺着,感觉布巾极轻地拂过肌理,心知她动作十分温柔,便不由自主生了一种被人珍爱的幻像来,有蜜汁一般的喜悦自内心深处一点一点渗了出来,沿着血脉涌向四肢,把先前的苦涩无依尽数消融了去,几乎便又要倦意上涌。
正在半梦半醒之际,感觉她那柔软的唇贴在他微凉的耳际,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凉沁沁的皮肤之上。
他正在沉迷之时,却听她道,“阿览,你随我走吧。”
第110章与你同去
谢览倏然开目,“你说什么?”
杨眉方才与他擦身,只瞧一瞧他那瘦骨嶙峋的躯体便觉心如刀割,也不知他是为了甚么非得留在此间煎熬,一句“随我走吧”便冲口而出,本是十足羞赧的时候,却见他一副极受惊吓的模样,又从心内生了愤愤出来,理直气壮道,“我方才说,你随我走吧。”
谢览一时恍惚,“去哪儿?”
“哪儿不能去啊……”杨眉低了头,接着与他拭汗,只觉掌下躯体脆弱至极,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那动作便又轻柔了三分,口中越发愤愤,“哪里不比这建康城里好?你在黛山之时便不该让你回去,如今……瘦成这般模样……骨头都硌人……”
谢览此日第二次听她说到此事,勉力回头,却见她耷拉着脑袋,也看不清神情,他心中顿生疑惑,便伸手扯了被子掩了,轻声道,“我知这般模样入不了三小姐的眼,你……让路秋进来吧。”
杨眉被他一句话刺得心头一股子恶气上冲,便想把手中布巾直摔在他脑袋上,然而瞧他一副大病初愈力不能支的模样,又下不去手,只恨道,“你道我是嫌你难看么?”说着一把把那被子又掀开,接着拭汗,这下子动作粗鲁了岂止十倍,三两下擦完胸前又移去背后,一眼瞧见脊背正中一个极小的红点,身不由主便停了动作——正是早前放血退热之时那入针之处——她那满肚子恼恨便忽忽散了,伸手极轻的摸了一下,感觉掌下之人怕冷似地哆嗦了下,脊背肌肤瞬时紧绷,心中知他十分紧张,便叹了口气道,“阿览,你拿这些话戳我心窝,自己便十分快活么?”
谢览将头一偏,默然不语。
杨眉手指在那伤处流连一时,又俯下身去,将一个轻柔的亲吻印在那处,初一相触便觉他那躯体无可抑制地不住颤动,竟像是重病之人发着寒战一般。她却也不停手,辗转在那伤处吻了许久,再抬头时便见谢览将脸埋在枕间,浑身抖个不住,喉间有了呜咽之声,仿佛在啜泣一般。
她无声叹息,侧身躺在他身侧,将他头颅拢在怀中,轻声道,“阿览,你心中有甚么事直接告诉我,别总是瞒着我,也别总跟我置气,咱们好好在一处,不好吗?”
谢览被她这么拥着,便有熏然的暖意直袭过来,感觉自己满怀的阴冷潮湿像是被一股无可逆转的强大力量硬扯了出来见了太阳,又瞬间蒸发了一般。心中又生了被人珍爱的幻像来,只觉自己自极幼之时的幻梦终于在此日成真,忍不住便想哭泣,使了全身的力气去忍着,一时竟忍得浑身颤抖……他深知再听她说这些只怕会就此丢盔卸甲泣不成声,便勉力转了话题,问道,“为何突然提及?你想去哪儿?”
杨眉本来就是冲口而出,未曾过过脑子,又哪里答得上来,只讷讷道,“只我们两个人……哪里都好……”
谢览便知她并未深思熟虑,想来也不是久已有此念头……他渐渐平静下来,便将她推开了一些,伏在枕间想了一时,黯然道,“阿眉,现在不行。”
这个答案全不出她意外,她却仍是失望至极,“为什么?”
谢览轻声道,“如今犹在战时,此时退身,若陛下战事不利,我便是千古罪人,如此绝非人臣之道,也……也绝非君子处世之道。”他一气说了许多,见她只是低头不语,又道,“阿眉,我……现在不能走。”
杨眉默默坐了一时,复又起身,将那件干净的中衣拿到火盆边上,熏得热了,才又拿了过来,抱起他上半身,将那黏糊糊的湿衣除了,扔在地上,又把烘热了的干衣给他换上,系好带子。
谢览见她始终不语,不由便生了几分惊惶,见她与他换了衣服回身要走,忙伸手扯了她衣袖,“阿眉。”
杨眉苦口婆心说了半日,自觉无论怎样也该把眼前这锯嘴葫芦肚里的话给哄出来了,然而理想胖得像头猪,现实却仍旧充满了后现代的骨感美。事到如今,旁的不论,他竟然连即将北上督军的事也不打算告诉她——越想越是心头挫败,然而谢览此时将将退了热清醒过来,她也不敢多说太多,只默默与他换了衣服,起身要走时又被他扯了,心中不免又生了无奈了出来,“与你倒些水来。”
“我不渴。”谢览应了一声,瞧她面上虽无不豫之色,却总是不甚展颜,便问,“你不高兴么?”
杨眉瞟了一下地上那件*的中衣,又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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