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已定,何应欢终于松了口气,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了桌旁的半截蜡烛,低下头奋笔疾书。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写完了几封书信,悄悄溜进陆铁音的房间,拜托他帮自己送出去。然后又转身跑去赵林那儿,向他讨来了从前吃过的那种烈xi-ng药。
何应欢几乎没费什么气力,便已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江勉上钩了。
三天后的下午,江勉有事出门一趟,何应欢则一吃过午饭就冲进了他的房间,趴在桌上等他回来。
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壶茶。
何应欢微微偏了头,伸手去拨弄茶壶,刚刚拿起却又立刻放下来,如此来来回回的反复了数次,始终下不定决心。最后不得不举起自己的左手,瞪着那残废的手指看了许久,才终于将牙一咬,慢慢掀开茶壶的盖子,将一包白色粉末倒了进去。
他干完这一切之后,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紧紧的闭起了眼睛,再也动弹不得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何应欢清楚知道,江勉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总算可以见一见那个人伤心痛苦的表情,也终于可以了结十五年前的恩怨情仇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恨不得时间能够就此停留,好叫他的计划永远无法实现。或者打哪儿冒出一个人来,狠狠甩他一巴掌,阻止他如今这卑鄙又无耻的行为。
就在何应欢胡思乱想的当儿,江勉早已经推门而入了。
“应欢,你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回来了?”何应欢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即抬起头来,装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掩饰自己的失态。
江勉果然不疑有它,只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笑问:“吃过晚饭了?”
“嗯。我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也吃得很饱,就只是……有一点点想你。”何应欢展颜而笑,手指却微微发抖,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递过去,紧张得无以复加。
但江勉只顾着注意他的笑容,一时竟没有发现异状,毫不犹豫的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何应欢心头微震,清清楚楚的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这样想着,却反倒放松了许多,面上的表情也变得自然了起来,一把揽住江勉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勤之,我最近好久没有赌钱了,实在手痒得很,不如你陪我玩几把吧?”
“啊?”
江勉怔了怔,还未答话,何应欢已从怀里掏出了两粒骰子,轻轻往桌上一掷,道:“赌大小好不好?”
江勉见他笑得开心,不愿扫了他的兴致,因而在旁边坐下了,点头说道:“随你高兴。”
“我跟你虽然不可能赌钱,但也需设些彩头才好。”何应欢转了转眼睛,嘴角一弯,说,“不如这样吧,若是我输了,那我就亲你一口,若是我赢了,那就你亲我一口。”
江勉微微呆了一下,面上忽的红了红,笑着瞪一眼过去,道:“无论输赢,好像都是你占便宜。”
“哈哈。”
何应欢仰了仰头,面上虽然笑得开心,心中却是一阵痛楚。他提出玩骰子什么的本来就只是一个借口,此刻自然也不再理会那些了,直接倾身向前,缓缓吻住了江勉的唇。
江勉跟何应欢说了这么久的话,药的药力早已发作,他却还蒙在鼓里,只道自己也跟着动了情,当下轻轻揽住何应欢的腰,回应他的纠缠。
何应欢为了达成目的,吻得特别卖力,双手更是在江勉身上胡乱摸索着,没过多久,便已将他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了。
江勉总算还存了几分理智,连忙搂着他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步,一下滚到了床上。两个人情欲正炽,互相啃咬啮吻着,很快就褪尽了衣衫。
意乱情迷间,何应欢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亥时吧,怎么了?”
“没有。”他摇一摇头,吃吃笑了起来,声音又低又哑,甚是诱人,“勤之,抱我。”
江勉依言搂住他的肩膀,s-hi热的唇顺着脖子一路下滑,在胸膛上留下点点红痕。何应欢轻轻喘了喘气,嗓子哑得厉害,却仍是笑个不停。
江勉此时早已神智模糊,虽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深思下去,只继续在何应欢身上亲吻着,双手越收越紧,恨不得将他揉进体内。
就在两人缠绵之际,忽听得一声巨响,房门竟被硬生生的撞开了。紧接着便是几声低呼,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挤了进来,目瞪口呆的盯住他们看。
江勉心头一凛,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迷迷糊糊的抬头望去,所见的净是自己熟悉的面孔——他的女儿女婿、他相交十多年的老朋友以及几位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豪杰。
他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迷茫,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虽然神思恍惚,却还是急忙扯过身旁的被子,紧紧裹在了何应欢的身上。
谁料,何应欢竟用力推他一把,飞快地跳下床去,直扑进站在门口的陆铁音的怀里,嘴里喊道:“师兄救我!”
第三十章
江勉呆了呆,一时没明白那话中的意思,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仿佛身在梦中。隔了好一会儿,方才将眉一蹙,轻轻的唤:“应欢……”
何应欢一声不响的靠在陆铁音怀里,没有回头。
周围众人的表情却由错愕转为了然,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开口说话。
“岳父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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