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宣州城内,福升客栈天字号房。
两名青年男子站在天字号房前面面相觑、犹豫再三,到底要不要敲门。离开血盟已经整整七天了,堂主交待务必在十五日内完成任务,可时间不断过去,陆三席却安静如初不见动静。说起陆三席的态度也真叫人琢磨不透,一路上他只字不提如何执行任务。反而关心起兄弟二人的衣食住行。出手阔绰,大方不说,私底下又赏了他们不少银两,出来执行任务过得却是游山玩水的逍遥日子。兄弟二人被这异常的状态搞的云里雾里,他二人本做好了此次前往宣州将军府执行任务重伤或死亡的打算,但眼下这与预料的差产太多了吧!
不待他二人敲门,房门自己开了。陆仁嘉望着傻站在屋外的狄柯与狄云,见他二人面上略有尴尬的神色,心里了然。长长叹口气认命也似低声道,“罢了……”
狄云正想开口问话。
陆仁嘉一摆手道,“你二人随我前去城外林波山。”
三人骑马前往城郊林波山,陆仁嘉满面愁容望着天空似血染红的晚霞,脑内一片空白。
经由山脚农户指点,三人上山,陆仁嘉哪里有心思欣赏茂林修竹落花流水的田园之乐。行到半山腰,抬眼望去一片墨绿包裹着一座别致小巧的竹楼,甚是清雅。
陆仁嘉下马,轻扣柴门。
灵芝听闻敲门声将门打开,见门外人是陆仁嘉吃惊异常,“陆公子,居然是你。”
陆仁嘉苦笑,问道,“迟瑛可在家?”自己当初不惜射伤司徒宇同血盟中人逃走,哪里料到陆寒声与朱雀堂的谢吉天竟会有这层该死的纠葛,被迫吞服剧毒丹药,受制于人。且自己胡编乱造,哪里懂得什么《破穹心经》残卷的下落,待时候一到谎言戳穿,谢吉天震怒之下一掌就可将他毙命。本想南下去都江投奔袁少磊,但他已娶妻今非昔比,且传闻司徒宇待他有恩,自己重伤司徒,若是投奔于他。岂不是让他陷入两难……陆仁嘉怎忍心自己让他发难?思来想去,他已走投无路,虽说是吃了迟瑛给的什么长生丸,一路上也看过几个大夫,自己明明吃了毒药,一个个庸医居然看不出半点端倪,真真把他气死。毒发身亡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能硬着头皮来见迟瑛。
“在的,快请进。”灵芝连忙侧身让出道。
陆仁嘉转身对着狄云吩咐道,“你随我入内,狄柯在外头候着。”
灵芝引着陆仁嘉入了屋子,狄云规矩的守在外间。灵芝亲自沏了茶水让他在内室等候,他去药房唤迟瑛过来。
陆仁嘉望着身前白瓷杯内一抹均亮的澄黄,茶水将他面上的哀愁烦恼一一倒影出来,无所遁形。想着迟瑛见了自己会如何挖苦嘲讽,心里便羞窘、酸涩不堪。
果不其然迟瑛出来,面上一派慵懒散慢,随意的坐在陆仁嘉对面,白葱似的手指端着茶盏轻呷着,时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扫着他,也不发话。
陆仁嘉被他望着,坐如针毡,低咳一声,窘迫道,“迟瑛别来无恙啊?”
茶盏放在木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敲响,迟瑛低低嗤笑一声,“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打招呼?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陆仁嘉让一句堵,肚子里原本打好的腹稿全都烟消云散。无措的垂着头像个做错事被嫌弃的孩子。
迟瑛看着他可怜委屈的样子,忆起一月前自己为司徒宇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顿时怒上心头,这个无耻的混账仗着司徒宇对他的宠爱居然忍心下那样的重手伤他,他有什么权利做这幅可怜无辜的样子!迟瑛虽然讨厌司徒宇的霸道强悍,蛮不讲理。但两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嘴上不见得说司徒宇好话,心里却视他如长兄,他何时见司徒宇被伤得那样凄惨,如今始作俑者就在眼前,迟瑛恨不得张牙舞爪扑上去咬他几口。当下拉长脸,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婆婆妈妈!”
陆仁嘉咬牙在心底做了一番挣扎,鼓足勇气坦白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已是走投无路,你若不救我,我必死无疑。”
“还以为你摆脱了司徒宇逍遥快活去了。”迟瑛刻薄的上下打量着他,啧啧道,“原来日子过得也如意哦。司徒宇一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狠了心肝夺他性命,莫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已流血而死!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如今你处境凄惨可怜,真是上天开眼,你活该报应!”
陆仁嘉听他提起司徒宇,心下一沉,不敢抬眼望他怕被他斥责的利眼射穿。只用小如蚊蚁的声音辩解道,“我射的都不是他身体要害,只想引他分心,且他武功了得我那三脚猫的射击怎么能伤得了他。但哪里料到他竟然不闪不避……再说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也不是我。”
“你!”迟瑛气得咬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用力的戳陆仁嘉脑门,“这样说来全是司徒宇自找了!你什么错都没有了!司徒宇真是个傻瓜怎么偏偏把心给了你,容你这样伤他!若是遇上我,早给你灌个汤药,送你过奈何桥了!”
迟瑛火气上涌下手极重,陆仁嘉被他摧残的龇牙咧嘴好不痛苦,眼前的人只听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实在让人生气,陆仁嘉用力拂开他,站起身朗朗辩解道,“司徒如何待我,你不是我!你怎知道?他从来不曾信我分毫!我被劫持,他抓我回去根本不听我辩解,就下手折磨我!给我上铁镣囚在屋内,不许我出屋门一步!你说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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