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哪……”宫无后轻叹一句,朱剑兀自脱手而去,以一个最刁钻的角度格挡住左翼的嗜杀的飞轮,“当”的一声,后者成功被阻,并改变了行径路线,笔直朝冰楼飞去,随即“砰”的一下,危险的铁器没入晶莹剔透的砖墙里,一片痛呼之声顿起。
宫无后再度凭空一个旋身,自剩下两个杀器当中穿行而过,两个飞轮撞到一起,犬牙交错地卡住了,重重地栽下去。
鲜红的宽大衣装随着向后荡开去的身影在苍茫的寒风中飒飒飘舞,如同血海上翻起的波浪。
朱虹翻转着回到主人的手中,刹那间,无数红蝶鬼幻莫测地自宽博的朱袖中翩飞而出,转眼已是遮天蔽日,充满了不祥的意味,正面汹涌扑来的箭簇就这么被蝶影吞噬于无形。
而这片凄厉的红浪并不停歇,红衣人似已化身祭灵的舞者,三式剑招强势划过,雪莽上似有赤色的洪波涌起,随着三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大片雪沫轰然炸开,城楼颤动不止,城中一片混乱,躲避掉落的残垣乱石的人冲撞到一起,在人们惊惶的呼叫与奔走中,他们看到城墙一角正恐怖地缓缓沉降下去……
“不要慌!”一声威严赫赫的命令止住了城中无序的恐慌,冰王居高临下,声震全城,眼中唯有坚毅的锐光。
人群受他震慑,顿时鸦雀无声。
而此时那名兴风作浪的红衣人亦借着刚才那股力道飘然而返,烟都的阵营中则爆出一片喝彩的欢声。
一轮红日终于露出了头,这异常漫长的一天才刚刚开始罢了。
一队一队士兵穿梭于各个机要工事,沉默地摆弄那些庞大而精巧的机关。
霜旈玥珂周身萦绕着纯蓝色的淡淡光晕,纤纤素指抚触过那片冰凉的墙体,破碎的地方像是人类的伤口被涂抹了什么灵药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成初始的面貌。
只有这个时候,冰楼刁蛮娇惯的公主会显出令人折服在她裙边的圣洁光辉来。冰蓝色的光幕仿佛对人心也有治愈的作用,深沉地涌动在城楼的每一个角落,像一双张开的柔软的羽翼,坚定地庇护住所有灵魂。
每个人在这神奇的景象前再度坚定了此前被灌输的信念:只要守住就好,拖上十天半个月,烟都必然退兵。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午后。
闷云压城,风声突然变得惶急起来,一股逼命的危险气息渐进强大。
冰楼的哨兵一下子警觉起来,但站在城头远眺,烟都营帐分明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在人们快被这无端的焦虑折磨得够呛的时候,老天像在回应他们的不安一般,划开一道赤色的旋风,逐渐在视野中变清晰,搅起连天的飞雪凶猛迫近。
疾射而出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莫不像没入激流中的漩涡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仅仅几个呼吸过后,红色的旋风登上了城堡。赤练迢迢,像从哪一本恐怖故事里跑出来的怪物在连绵的塔式建筑中凶险地席卷而过,古老的城楼在这片颠倒淋漓间隐有摇摇欲坠的错觉。出现在它行凶路线附近的一切人和物均无法逃脱它的碾压,都被无情吸卷进去,进而被撕扯、绞烂,碎骨残肢像被猛兽嚼碎了吐出一样从风暴中不断被抛洒而出,血珠亦如雨纷落,在地面蜿蜒出道道红色细流,森然可怖。
这不过是一眨眼间的惨事。
“呵呵……”风中传来毛骨悚然的笑声,带着顽童般的戏谑、天生刽子手的快意——人们不禁要怀疑造物主让这样一个人形兵器出现于世的用心。
玄冥氏默念心法,在气旋中拼力稳住身体,当机立断将掌中的雪礁精粹抛过去。
于是,在绝望的深渊前遽然出现了一道冰雪的屏障,这些最不羁的雪之精灵挣脱了束缚,迅速扩张,毫不示弱地朝那道红风侵袭过去。尖利的冰凌雨后春笋似的破冰而出,一路张牙舞爪,但凡被它们沾到一点,就会落入冰封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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