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长勋感觉自己的额头又要冒汗了,却还是抵住了诸神昊天的压力咬牙说出了理由:“这回蚩尤魔宫那边有很大的可能是蚩尤叱风亲自前来,保不准会拿他说事,您看……”
诸神昊天不是愚钝之人,听儿子这么一说,便懂了他的意思。他沉吟了半晌,虽脸上仍有不虞,却还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夙琰雪稳稳当当地站在旁边,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要顾好自身就够了。
得到父亲的首肯,诸神长勋转身离去。然后,他就看到方才那一幕。
其实,当他看到那个奴仆将潲桶里的东西倒到地上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的身上时,他本还是抱着看戏的心理的,为此,他甚至还停下了脚步。可是,当他听到那句“你这个废物”时,便再也站不住了。在整个诸神山庄,除了他正在找的那人,还有谁会被他指着鼻子骂“废物”?那个人再不济,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一个奴才,就敢如此折辱他,他们诸神家族的威严何在?
“废物?你说谁是废物?”毫无预兆地,他出手了,不是为着血缘亲情,只是为了一个看不到也摸不到的“家族威严”而已。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转眼间已身首异处,另外两个看热闹的奴仆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哪还有之前鼻孔朝天的样子?诸神长勋虎着张脸迅速走近,看见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还躺在地上,上前一步,似是想扶他,可是顾及到他身上的脏物,硬是止住了伸手的动作,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隔着油腻的液体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他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似乎也带上了一层污浊的黄,他那双明眸里的怜悯也如彼岸花一般,显得飘渺而不切实际。在诸神长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他刚才没有看到不远处停驻的那一片白色衣角,那么他……
那么他,也依旧不会对他心怀感激!
强忍着胃部的抽搐,他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诸神长勋以一个卑微者的姿势颔首道:“大少爷。”浊液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渗进衣里,看在诸神长勋眼中,在恶心的同时,又对他增了几分同情。
他们是两兄弟……
“跟我来。”诸神长勋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同时,他也知道,他的安慰,看在他这个弟弟眼里,只会是施舍。他向前走着,没有回头。因此,他也没有看到他身后那人诡异的表情以及,那一舔唇的样子。
那个已经死去的奴仆用潲桶泼了他一头一脸,他的嘴唇当然也无例外地沾上了潲水。他毫不在意地将那酸涩的残汁吞进了三十年来饱受折磨的胃里,配着他寒入骨髓的眼神,却莫名地带上了嗜血的味道。
他们是两兄弟。那声“大少爷”,听在诸神长勋耳里,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是两兄弟。一个从小锦衣玉食,不染尘埃;另一个却受尽人情冷暖,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上。
没错,他们是两兄弟。
如此天差地别,究竟原因为何?
废物?你说谁是废物?
他说的没错。大少爷,我就是废物。
正文 番外:黑暗之源(三)
那红衣人长得颇为邪魅,狭长的吊梢眼时常射出令人胆寒的狠戾。唇很薄,却仿佛沾了血一般猩红,显得他毫无人色的脸更加苍白。一头狂乱的墨红色短发遮不住他左耳上耀眼的银光——他左耳上戴来了八个耳钉,背上背着两把未上鞘抖弯刀,冷芒飕飕,衬得上他嘴角带着的那抹轻笑,像极了操纵人生死的玉面修罗(某冰:此玉面修罗非《修罗》里的那个“玉面修罗”,偶在此多余地解释)。
他搂着的那个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无袖连衣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yù_tuǐ,姣好匀称抖身姿展露无疑。她这身打扮,在修魔的女子中算是稀松平常的,可看在这些“正气凛然”的修真者眼里,就是有伤风化了。
不过,在处于辟谷后期的蚩尤叱风面前,他们明面上却不敢说些什么,只腹诽一通解气。修魔跟修真一样,分为九个阶段,但各个阶段的名字却变成了炼气,胎息,元婴,辟谷,离合,分神,空冥,合体以及渡劫。虽说诸神昊天看似比他高了两个阶段,却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修真笨就不易,修魔却比修真还要困难,相对的,功力也就比同一阶段的修真者高出许多。这也是蚩尤魔宫能与诸神山庄保持平衡的原因。
“哼,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色了?我还以为蚩尤宫主要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敢来了呢!”诸神昊天冷笑着说道。虽然诸神山庄和蚩尤魔宫表面上相安无事,可两边人马一旦碰面,嘴皮子上还是要分下胜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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