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毕竟是个阉人,总不能为了他坏规矩,让皇後娘娘没脸……”
秋宁感到提起的最後一口气也用完了,终於支持不住,倒在地上。行刑太监丝毫不手软,对躺在地上的秋宁一阵猛抽,在数到六十时方收手。
呼啦啦一群人跟著齐後离去,刚才还满是人的妙音阁一下子沈寂下来。
秋宁发髻散路,铺在青石上,衣服被抽得破碎凌乱,背上皆是狰狞伤口。
院中原有一棵海棠树,落了满院花瓣。片片红香浸在秋宁的鲜血里,惨烈而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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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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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九)帝王心
苏忠和长生把秋宁抱回屋,又著人清扫院落。
秋宁晕了一刻,悠悠醒转,无力地嘱咐二人道:“不必惊动太医院,有人问起只说请不到人。”
苏忠正拿剪子剪他身上的破衣,点头道:“这伤还不至於难倒我。”
长生听苏忠说得笃定,待看到秋宁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时,还是“呀”地叫了一声,心中狠狠地痛了痛。
秋宁见长生眼睛泛红,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过是皮外伤,虽然疼了些,却不碍事。”
苏忠在一旁叹道:“是啊,这点儿伤算什麽?你是没瞧见,以前废帝在时,那才是……唉……”他瞅瞅秋宁惨白的脸,打住话头,长叹一声。
长生低著头,抿紧嘴角。静默了一刻,他飞快地擦了擦眼角,绞了毛巾给秋宁擦拭血污。
秋宁闭著眼,想到墨钦过门而不入,心里直往下沈。
君王之爱,果然是变化莫测,无凭无倚。即使是六年的形影相随,即使是百般讨好千般忍耐,也敌不过帝王的颜面。
这样想来便忍不住心寒,胸口如塞进了一坨冰块。
苏忠看了他的肩伤,道:“那步随云给的确是好药,伤口这麽快就收了。他那治内伤的药只怕也极有效。”
秋宁眼前浮现那张温煦的脸。明明是那般文雅的人,偏要做一些轻浮举动……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特别是靠在他怀中时,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
……
御前副领事太监常贵偷眼瞅了瞅龙座上的皇帝。皇上拿著那卷书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只翻了三、四页。从妙音阁回来後,他便是这般思虑重重、神思不属的模样。
谁不知道秋公公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受了如此重罚,肯定是放心不下。秋公公也是倒霉,撞到皇後手里还会有好果子吃?也怪他自己不知检点,像他这种身份原是万万不能轻狂的。他没事跑什麽青楼,想玩也玩不了啊,白白损了皇帝颜面。要是失了这座靠山,那不是等著人收拾吗?
常贵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被他派去妙音阁的小太监在殿外探头探脑。常贵脚刚动,墨钦就“咳”了一声。
常贵忙站著不动,只听墨钦问:“谁在外面?”
常贵回道:“回皇上,是小万子。”
墨钦道:“他从妙音阁回来啦?”
常贵扑通跪到地上,一个劲儿请罪道:“皇上恕罪,奴才再不敢擅做主张了……”
墨钦不耐道:“谁要治你的罪?叫他进来回话。”
常贵暗自舒口气,皇上到底还是挂念秋公公的。
皇帝身边的人大部分是秋宁提拔的,他平日对这些人也慷慨和善,因此但凡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人,都向著他。
这时小万子回话,自然把秋宁的伤往夸张处说,说得他只剩一口气马上要死了一般。
墨钦听後,神色变幻不定,把手里的茶杯都打翻在桌案上。
他自知失态,站起来在殿里踱了几个来回,又问:“可有人去看诊?”
小万子道:“回皇上,妙音阁的人说是请不到人。”
墨钦脚步一顿,沈著脸道:“皇後又做这样的事!”
众人忙低下头,不敢出声。
他迟疑了一会儿,道:“去妙音阁。”
……
墨钦才踏进秋宁的卧房,便闻到浓浓的药味。
秋宁艰难地从床上挪下来行礼。墨钦只冷冷地看他满头大汗地折腾半晌,方行了跪礼。
他不说话,秋宁不敢起身。
直跪到秋宁又出了一身冷汗,方听到墨钦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
秋宁忙道:“奴才知罪,再不敢了。”
墨钦冷冰冰地道:“既是知罪,你说朕该如何处罚你?”
秋宁抬起头,难过地看了墨钦一眼,又低下头道:“奴才随陛下处置。”
墨钦在他抬头的一瞬,看到了他眼中盈满了泪光,那欲说还休的哀求让墨钦心软,但随即又想到他在自己面前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背後却到青楼依红偎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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