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他是自己宠幸之人,也算是尽享荣华,他却不安於室跑去狎妓。虽说是去了势做不了什麽,但是那点心思也著实可恨!
腾然而起的怒火压下了对他的怜惜,墨钦冷笑道:“朕不罚你,朕只罚你身边那起不知轻重、狐假虎威的人!是哪个大胆的陪你一起出宫逛青楼?”
秋宁听到他说“不知轻重、狐假虎威”时,仿佛被他狠狠搁了一个耳光,打掉了自己借以自持的那点傲气。再听到他说要处罚身边的人,忙不管不顾地抱住墨钦的腿,求道:“陛下要罚就罚我吧,不关他们的事!”
墨钦抬腿将他踢翻在地,喝道:“和秋媚音一起出宫的奴才,每人杖责四十!”
苏忠和长生跟著常贵默默退出去。
不一会儿,常贵进来回报道:“长生说苏忠年纪大了,他愿替苏忠受刑。”
墨钦冷笑道:“还知道孝心。准!”
随即院里响起一阵木板击打皮肉的声音。
每一下都像打在秋宁的心上。他有被墨钦处罚的准备,可是在面对墨钦的处罚时,还是……心如刀绞。
眼泪终於涌出眼眶。
墨钦见他撑在地上,虚弱而疲惫,苍白的脸色衬得颊边的黑发越发浓黑,背上的伤口在刚才的挣扎中渗出血来,星星点点格外刺眼。
夕阳在他身侧拖出长长斜影,随著身体的颤动在光线下起伏,宛如风雨中的花朵,随时会跌下枝头。而他眼睫间落下的泪珠,让人莫名地心酸。
墨钦烦躁地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生气地质问道:“你既然知罪,还哭什麽?”
秋宁牵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哭是因为,原来钦郎并不信任我。”
墨钦挑眉道:“你这般行事做派,让朕如何信任你?”
秋宁费力地跪坐起来,幽幽道:“皇上要顾及後宫,奴才无法时刻陪伴。奴才自知不该生怨生妒,可奴才只是凡人,心中难免烦闷……”
墨钦放开手,眼中有了一丝情绪。
秋宁继续道:“这宫中处处是陛下的影子,奴才便想到宫外散散心。陛下也知奴才酷爱音律,但凡听说城中有个中高手,总忍不住想去会上一会。万花楼的念秋姑娘精通音律,京城中少有人匹敌,奴才这才经常去万花楼走动。
奴才与她不过是切磋技艺,只是齐王世子看上念秋姑娘,便误会了奴才,之後便传出奴才捧念秋的流言……全因奴才思虑不周,触犯宫规,有损天颜,所以皇後娘娘罚奴才,奴才不敢有丝何怨言。可是陛下说奴才恃宠而骄,奴才却是不服。
奴才跟在陛下身边整整六年,时刻谨记身份,不敢有一丝懈怠。又怎会为了个青楼女子而忘行?难道这六年时间还不能证明奴才的赤诚之心?因为奴才的身份,世间毁损本就多,如陛下不肯相信奴才,不如趁早杀了奴才,免得以後再惹陛下动怒。”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而语调中时有悲凉,时有无奈,最後说到死的时候,更是多了一分虚幻,像是伤心失望到极点。
墨钦静静地注视著他,目光越来越深沈。
他想起六年里与秋宁相处的点滴时光。以前跟随自己打仗时,条件那麽艰苦,他从没有过怨言,後来做领事太监也是谨言慎行。
关键是他对自己确实是一片赤诚。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足以证明。
墨钦不能忍受秋宁心中会有别人,所以才这样震怒。但是,秋宁的一番表白打动了他。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与依赖,那是想要与他生生世世相随的心情。
再想到素日听到的关於齐王世子欺男霸女的奏报,齐敬之因为吃醋造秋宁的谣也不是不可能。
墨钦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待秋宁说完,他静了一瞬,忽地笑道:“你想死,朕却不会让你死。”
秋宁挪到他面前,抚著他的膝头,央求道:“陛下,放了长生吧,把他打坏了,奴才一身的伤无人使唤,何时才可以服侍陛下?”
墨钦摸摸他的脸,道:“罢了罢了,你也吃了教训……来人,把长生放了,去太医院找人来看看秋媚音和他的伤。”
秋宁忙磕头谢恩。
下一刻,墨钦已经避开他的伤口,把他稳稳地抱在怀里,小心放到床上。
吴御医来给秋宁看伤时,墨钦也不回避,见他满背脊敷了药的伤痕,眉头再次拧起来,看向秋宁的眼神却柔和了很多。
吴御医忙不迭地拿出一盒伤药,说是最好的外伤药,擦了以後不会留下疤痕。
墨钦将人打发到屋外,亲自替秋宁擦洗伤口、上药。
秋宁忙阻止他道:“奴才伤口腌臢,莫污了陛下!”
“以前打仗看惯了,什麽腌臢不腌臢的。”墨钦将伤药涂到他的伤口上,用手指轻轻抹匀。
一阵清凉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开,而墨钦动作轻柔又带来暖暖的温度。秋宁舒服地闭上眼睛。
忽听墨钦叹道:“下手也太狠了些。”
秋宁睁开眼道:“只要陛下不怪奴才,奴才受点儿伤也无妨。”
墨钦俯在他耳边柔声道:“奴才奴才的,媚儿是不是还在怪朕?”
秋宁侧过头,与墨钦脸对脸。
“我没有……”下面的话消失在墨钦贴上来的唇齿间。
墨钦吻得很温柔,来回轻抚他的唇舌,像是要安抚他的伤痛。
唇分时,秋宁的眼中水光迷离,抵著墨钦的额头低喃道:“我怎会怪钦郎?”
墨钦挑起他鬓边的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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